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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领兵打仗的大多都是大老粗,哪儿有这样被人拂面子的时候?何况燕临的年纪还不大,莫名其妙不喝酒,着实令人有些不快。
&esp;&esp;还好这时候谢危同吕显在外面说完了话,走进来。
&esp;&esp;姜雪宁瞧见,便解围道:“谢先生也来了。这回燕将军前线作战固然居功至伟,可若无粮草辎重的迅速补给,这一战也断断不能打得如此痛快,不如大家一道敬先生一杯吧?”
&esp;&esp;谢危停步,看向她。
&esp;&esp;他虽不直接插手军务,可这忻州城里谁不知他地位?且他话少,又是京中来的高位文官,这些个大老粗武将同他相处,总觉得不如与燕临说话自在,颇有几分拘束之感,偶尔为他平静的目光扫及时,甚至会有些莫名发怵。
&esp;&esp;姜雪宁此言一出,众人玩笑之色也收敛了。
&esp;&esp;顿时是连声道“是”,转而端起酒盏来敬谢危。
&esp;&esp;谢危没说话。
&esp;&esp;姜雪宁瞥见他两手空空,往边上一瞧,便看见那原先端了酒要给燕临的姑娘,于是顺手便将那酒盏从她手中取了,转而想递给谢危。
&esp;&esp;原本只是想为燕临解围。
&esp;&esp;然而在她抬眸触到他目光时,心底竟生出一种难言的复杂来,无论如何,今次边军能直捣鞑靼王庭,救出公主,她始悟
&esp;&esp;两年不见,原本的锦衣卫千户,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锦衣卫副都指挥使。近些年来,姜雪宁虽然远离京城,可有关锦衣卫的传闻却还是听说过一二的。
&esp;&esp;竟与上一世没什么区别。
&esp;&esp;皇帝的兵刃,权贵的走狗,手段狠辣,雷厉风行。不同的是,上一世他的靠山是姜雪宁,这一世却似乎换了人。
&esp;&esp;深蓝的锦缎常服上,刺绣着暗色的瑞兽云雷纹,不大看得出来历。但腰间配着的那柄绣春刀,已经很昭然地显示了他的身份。
&esp;&esp;这些年来位置高了,人看着也越发沉稳。
&esp;&esp;已然有了点大权在握的威势。
&esp;&esp;只是到得厅中时,却是浑无半分的倨傲,将谦逊和恭喜的姿态摆了个足。
&esp;&esp;姜雪宁听见他名字时已悚然暗惊。
&esp;&esp;此刻亲眼见得此人入得厅中,更是心底一悸。然而厅堂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周寅之若是从京城一路赶来,进了忻州听得一些风言风语,也该猜着她在这里,避却是避不开的,倒不如坦然一些。
&esp;&esp;谢危、吕显等人骤然见了这“不速之客”,自知己方不是什么为了家国天下攻打鞑靼,静默里各怀心思;其余将领对自己无意间参与了谋逆欺君之事却是半分也不知晓,还当朝廷专门派钦差前来,是圣上那边得了攻打鞑靼大捷消息,要来犒赏他们,是以非但不惊讶,反而满是惊喜,态度显得尤为热络。
&esp;&esp;周寅之这人,边关将领未必识得,谢危、燕临并姜雪宁等一干人等却都是识得的。
&esp;&esp;有片刻无人说话。
&esp;&esp;沈芷衣高坐上首,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张口欲言,可看了旁侧谢危一眼,复又合上了嘴。
&esp;&esp;场中气氛竟显得有些微妙。
&esp;&esp;末了还是谢危先笑一声,道:“周指挥使客气,远道从京城而来,倒正好赶上庆功宴。来人,请周大人入座。”
&esp;&esp;众人于是与周寅之寒暄起来。
&esp;&esp;姜雪宁也在座中,且因为就坐在沈芷衣身旁,位置颇为显眼。周寅之与燕临道过礼后,几乎一眼就看见了她,也不知是真是假,微微怔了一怔,竟也向她道:“没想到二姑娘竟也在此地,两年不见了。”
&esp;&esp;上一世,周寅之是她养的一条狗,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为了往上爬可以用尽一切手段。
&esp;&esp;燕氏抄家,便有他三分力气。
&esp;&esp;后来几易其主,又攀附上了她,转而搭上了沈玠,专为朝廷干那些必须要做又不大好听的事情。
&esp;&esp;若说能力,绝对不差。
&esp;&esp;只可惜,在她与萧姝的争斗之中,这条狗反过来咬了她一口,使得她落入万劫不复之地,更牵累了张遮。
&esp;&esp;这一世,温婕妤腹中的孩子保住,顺利诞下了皇子。
&esp;&esp;沈琅也并未神秘暴毙。
&esp;&esp;所以沈玠还是临淄王,并没有被立为“皇太弟”,更没有登上皇位。周寅之所效命之人,自然地换成了如今在位的沈琅。而沈琅性情阴鹜,政务平庸,倒好摆弄帝王权衡心术,可以说比起前世后来登基的沈玠,天然地要更信赖、更器重这个什么脏活儿都能干的心腹利刃。
&esp;&esp;姜雪宁已经离京两年,本就不希望京城里的人注意到自己行踪,所以几乎与那边断了往来,连姜府那边也懒得捎回几封信去。
&esp;&esp;这样的她,于周寅之的仕途自然再无助益。
&esp;&esp;早些时候还听闻他时常会去姜府走动,后来越得皇帝器重,在锦衣卫里独掌大权,姜伯游小小一个户部侍侍郎,见了他还得放尊重些,便渐渐不曾听说有什么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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