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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浓浓夜色里，他唇角微弯，悄无声息。

&esp;&esp;戚寸心毫无所觉，兴冲冲地问他，“那你也会带我回南黎吗？”

&esp;&esp;少年的呼吸声清浅，她听了会儿，以为他睡着了，她才默默地转身，却听身后传来他好轻好轻的一声：

&esp;&esp;她一下又转回去，“那我们说好了。”

&esp;&esp;这夜，戚寸心满心欢喜地闭上眼睛，好像一开始出走的睡意又回来了，她不知不觉，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esp;&esp;梦里是茫茫长河，河畔生长着蓊郁的水菖蒲，她成了好多年前那个小小的自己，在河面的一叶小舟上，被母亲紧紧地抱在怀里。

&esp;&esp;母亲哭得厉害，她也跟着母亲一起哭，木桨击打着河水，她在那样泠泠的水声中仿佛看见岸上有一个人在朝她招手。

&esp;&esp;那是父亲。

&esp;&esp;浑身是血的父亲，乱发遮了他的脸，他的身形是半透明的，像个无依的游魂，他的声音却响彻她整个梦境：“寸心，回来。”

&esp;&esp;天光既破，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

&esp;&esp;谢缈坐在榻上，在青灰暗淡的晨光里垂眼细看身边那个似乎困在了什么梦境里，哭得满脸是泪的姑娘。

&esp;&esp;她最初哭得很小声，但眼泪汹涌得很，没一会儿就湿了满枕，他颇有兴致地打量了她片刻，见她越哭越有雷雨更盛之势，他忽然伸出手指捏住了她的脸蛋。

&esp;&esp;哭声戛然而止，戚寸心睫毛抖了两下，懵懂地从梦里醒来，睁眼却被盈了满眶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只能勉强看清面前的少年离她很近。

&esp;&esp;“为什么哭？”

&esp;&esp;他松了她的脸蛋，用她的衣袖替她擦了一下眼泪。

&esp;&esp;她愣愣地望着他，过了会儿才吸吸鼻子，说，“我梦到我爹了。”

&esp;&esp;“但你是不是揪我脸了？”她反应过来。

&esp;&esp;而谢缈闻声，那双眸子里便适时流露出几分歉然，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我是见你哭得厉害，想让你醒来。”

&esp;&esp;“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她揉了揉脸。

&esp;&esp;“叫过了。”他一双眼瞳清澈得隐约映出她的影子。

&esp;&esp;“……是吗？”

&esp;&esp;戚寸心与他对视一瞬，她随即坐起身来，皱着眉怀疑自己，“难道是我睡得太沉了？”

&esp;&esp;当然眼下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esp;&esp;她匆匆起来将柜子里一件崭新的衣裳取出来递给谢缈，但她洗漱完毕后，转头却见他用手指勾起那件衣裳打量着，却迟迟没穿。

&esp;&esp;“你怎么不穿啊？”

&esp;&esp;戚寸心走过去。

&esp;&esp;“蛮夷外族的衣裳，我不会。”

&esp;&esp;他望着她，满眼迷茫。

&esp;&esp;“不会？可你不是十一岁就来魏国了吗？”戚寸心惊诧地瞪大眼睛，“你在魏国的这些年，也穿的是南黎的衣裳吗？”

&esp;&esp;在魏国，除了官员的官服和常服有些借鉴了南黎的衣衫制式之外，平民百姓是一律要摒弃南黎的衣裳样式的，现今的魏国的百姓，穿的都是魏国皇族还未入中原前，在边关塞外的衣衫制式。

&esp;&esp;少年敛眸，“谁又会在乎被关着的人穿的是南黎还是北魏的衣裳。”

&esp;&esp;被关着的人？

&esp;&esp;戚寸心张了张嘴，但她望了他一眼，还是忍下了好奇心，只是抿了一下嘴唇，“那，我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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