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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3页）

&esp;&esp;智渊坐在案后，身着黑袍，满头银发束在冠中，梳理得一丝不苟。三滤长髯飘在胸前，一双浓眉深锁，抬手示意智弘稍安勿躁，接过他手中的绢布细读。

&esp;&esp;绢布展开不过两个巴掌，寥寥几行字，令他神情变了数变。

&esp;&esp;“国君竟狠心如此！”

&esp;&esp;砰地一声，智渊握拳捶在案上，胸中燃起怒火，眼中透出杀意。

&esp;&esp;智弘探身向前，压低声音道：“父亲，君上不仁不义，全不顾智氏之功。他宠爱丽夫人，偏爱公子长，更派人截杀公子珩，不能再任他肆意妄为！”

&esp;&esp;智渊再看绢上文字，尤其是最后一行，目光闪烁，陷入短暂沉思。

&esp;&esp;“公子欲知君上诸夫人，以备重礼。”有力的手指敲击桌面，智渊询问儿子，“你以为如何？”

&esp;&esp;“君上独宠丽夫人，若要效华阳君之事，恐不能行。”智弘迅速反应之后，回答道。

&esp;&esp;华阳君是奚国公子，也曾往上京为质。他暗中贿赂奚侯宠妾，顺利被迎回国，登上世子位。

&esp;&esp;“事情未必如此简单。”智渊将来信放到一旁，打开桌旁木箱，取出数枚竹简推到智弘面前，示意他来执笔，“我说，你来记。”

&esp;&esp;智弘虽有疑惑，见父亲无意多言，到底移至桌前，拿起一旁的毛笔。

&esp;&esp;“丽夫人独宠，出身有狐氏，一子长。

&esp;&esp;宣夫人出身雍氏，一女乐。

&esp;&esp;兰夫人出身娄氏，曾得一子，殇。

&esp;&esp;嫣夫人出身田氏，无所出。”

&esp;&esp;智弘提笔记录，落下最后一字后蘸取墨汁，却不见智渊再言。

&esp;&esp;“父亲？”

&esp;&esp;“足够了。”智渊取过竹简浏览，确认无误后还给智弘，“安排人手送往公子处。开库房备彩宝珠玉，绢帛丝绸，想必用得上。”

&esp;&esp;“诺。”

&esp;&esp;智弘拿起竹简，起身退出室外。

&esp;&esp;穿过廊下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

&esp;&esp;他停下脚步，驻足望向庭院，目视枯叶飘落枝头，脑中灵光闪现，当即有所顿悟。

&esp;&esp;内宫前朝不可分。

&esp;&esp;智渊点出几人，除丽夫人之外都出身旧氏族，同以有狐氏为首的新氏族矛盾不小，数次针锋相对，却因晋侯偏帮败下阵来。

&esp;&esp;“结交卿大夫势必引君上猜忌弹压。礼待庶母则无可非议，合情合理。”

&esp;&esp;通过赠礼也可向几位夫人背后的家族展现态度。

&esp;&esp;公子长登位，旧氏族更会遭到排挤，权势迟早被瓜分殆尽。公子珩身为嫡子，主动释放善意，孰轻孰重，如何选择，答案分明摆在面前。

&esp;&esp;“公子聪慧。”智弘感叹一声，顿觉畅快许多。

&esp;&esp;未知何时，智渊也走到廊下，同他并肩而立，沉声道：“公子珩幼年往上京为质，艰难不必赘言。归国途中连续遭遇刺杀，可谓险象环生。若无智慧，如何平安？”

&esp;&esp;“父亲，是我愚钝。”智弘退后半步，表情中浮现惭色。

&esp;&esp;智渊手抚长须，昂藏身躯挺直，似猛虎欲再啸山林。

&esp;&esp;苦等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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