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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1页）

&esp;&esp;阿全又道：“其实他待我很好，虽没有抱我，却也没有伤害我。”

&esp;&esp;季怀真笑笑，轻声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定定地看着阿全，眼中有股视死如归的决然，轻轻一抚阿全的脸，唤道：“阿全……”

&esp;&esp;路小佳突然抬头，看了眼季怀真。

&esp;&esp;阿全懵懂道：“舅舅？”

&esp;&esp;“真想看阿全长大是什么样子。”

&esp;&esp;季怀真出神地看着他。

&esp;&esp;“我一直拼了命，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给你娘，却什么都没能留住，什么都没有，到头来全是一场空。你娘不想你有大统，想你有小家，可是这两样舅舅都给不了……也许你跟着别人，才能更安全，更快活。你以后要听白雪的话，忘记自己是谁，没有大统，要有小家，舅舅此生可恶至极，你不要跟我一样，一辈子都活成一个笑话。你若是陆拾遗的外甥，定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你若是陆拾遗的外甥……”

&esp;&esp;他用力一搂阿全，继而松开，转身朝路小佳郑重其事地一拜，沉声道：“路道长，他二人以后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两万兵马，全听白雪调令，可护你几人此生平安。”

&esp;&esp;路小佳一怔，明白了什么，也朝季怀真一拜，认真道：“从前总觉得季大人薄情寡义，没想到此时放着一线生机不要，竟愿意再回龙潭虎穴，季大人才是用情至深之人。贫道祝大人马到成功，与燕迟兄平安归来。他日相会，定要把酒言欢。”

&esp;&esp;季怀真笑了笑，在白雪回来前转身离去，阿全哭着扑上，被路小佳死死抱住。

&esp;&esp;庙门外，一直等着的乌兰听见动静抬头，看见季怀真走出，眼中毫无意外神色。

&esp;&esp;季怀真满身血污，狼狈至极，他突然一掸衣领，将发带摘下，重新将头发束好。

&esp;&esp;季大人脊背一挺，一口气又吊了上来，眼神又狠了起来。

&esp;&esp;他满眼讥讽地一笑，走到乌兰身边，拍了拍他的脸，笑道：“我不是去救燕迟的，我是回去救我姐姐季晚侠的，若你不想看我与他再续前缘，不想让他再被我骗，被我利用，你家殿下问起，不管我那时是活着还是死了，你都要这样回答，乌兰，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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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临安皇宫内——

&esp;&esp;与外头的水深火热不同，这处被胜利者占去的地方一片歌舞升平，奢靡铺张。

&esp;&esp;鞑靼人鸠占鹊巢，占着齐人的都城，住进齐人的皇宫，把城破之日抓到的文臣们全部关进宫殿内，日日重兵把守。既不劝他们归降，也不夺他们性命，只将人往里一关，每日在清晨、晌午、黄昏扔馒头进去。

&esp;&esp;他们的馒头往哪里扔，这些人就往哪里爬，引得高处观看的鞑靼人狂笑不止。

&esp;&esp;后来又想个主意，称作“钓鱼”，将他们饿上一天，再以鱼线吊着馒头引得众人争夺起来，胜出的人除了吃馒头，还可离开一日，去鞑靼人的宴席上伺候，舔他们喝剩的酒，啃他们吃剩的肉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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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郭奉仪愣了愣，从未想到会从季怀真口中听到这些，还在诧异他此举意欲何为，难道不打自己了？就听季怀真催促道：“快说，鞑子随时会进来，我没多少时间！”

&esp;&esp;他把鞭子递给乌兰，乌兰替他盯梢，挥动鞭子打在地上，做出鞭罚之像。

&esp;&esp;郭奉仪反应过来，努力回忆道：“城破那天……来不及跑的大臣们都被抓来这里，倒是没有看见陛下。前几日，大……大殿下也被抓来了，但很快被带到别处单独关，没有任何夷戎人的消息，他们不是退兵了？”

&esp;&esp;原来李峁也被抓了。

&esp;&esp;季怀真浓眉拧着，略一沉思，又问道：“陆拾遗呢？可见到陆拾遗了？”

&esp;&esp;郭奉仪摇了摇头。

&esp;&esp;乌兰突然提醒道：“快些，这老头身子骨不好，若留在这里太久而出去时却毫发无损，会引起怀疑。”

&esp;&esp;郭奉仪看着乌兰，瞥他身上一袭长裙，惊道：“男……男的。”

&esp;&esp;季怀真将他扶起，认真叮嘱道：“你要劝他们，不要与鞑子硬来，临安不比别处，此处乃是大齐的新都，鞑靼势必要拿下临安要人顺服，他们不会在乎谁死了谁活了，要想活命，就拿出平日里与我虚与委蛇的功夫来，去对付鞑靼人，也别坏我事，听明白了？若坏我事，就算鞑靼人放你们一马，我也饶不了你们。”

&esp;&esp;郭奉仪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季怀真，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季怀真已是一鞭落下，郭奉仪痛嚎一声，昏了过去，正好被觉得不对劲前来查看的守卫看见这一幕，方打消对季怀真的疑虑。

&esp;&esp;阿苏尔将季怀真留在皇宫中，以保护名义监视起来，当晚属下带着探听到的消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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