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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1页）

&esp;&esp;“瞧瞧，奴家都忘了。”高掌柜知她足上不便，好心扶着她，“是裴二将军的消息，你不是想着去苦峪城某个差事吗？说不定真有希望，前两日我处得了消息，苦峪城城门有被打开的痕迹……”

&esp;&esp;“二——裴二将军回来了？”裴朝露激动到。

&esp;&esp;“城中无人！”掌柜的摇头，“只是确有入城足迹，城门铁索亦是移位了，奴家且派了数十健仆暗中守着，以护恩人之子。”

&esp;&esp;“谢谢！”裴朝露撇头抑制欲落的眼泪。

&esp;&esp;“你谢我作甚！”掌柜的笑道，“你那差事八字还没一瞥。”

&esp;&esp;“我替将军谢您，将军一定会回来的。”

&esp;&esp;裴朝露不置可否，只戴好风貌，抱着物什告辞，门边望见不远处两个牵马走着的少女，目光凝在阴庄华身上。

&esp;&esp;起初，她只是感慨人世沧桑，今日不知明朝事。

&esp;&esp;二哥是母亲在苦峪城中诞下的，同阴庄华乃是指腹为婚。只是十岁那年得了风寒几欲丧命，眼看便不行了，连着棺木都备了下来。父亲仁厚，便提前解了这门亲事，以免二哥身后，徒给人家增添麻烦。

&esp;&esp;阴素庭便也应了下来，却因此为母亲所不喜。

&esp;&esp;母亲道，“订婚一方婚前不幸离世，未亡人一可自行解除婚约，二可执行阴婚。以裴氏和她的为人，如何会让一个姑娘择阴婚，白白耽误一生。阴素庭大可推拒父亲要求，然顺势应下，可见其人心底自私，利益当前无有情分可言。”

&esp;&esp;故而后来二哥化险为夷，这婚约便也彻底作罢。

&esp;&esp;竟不想，这遭，阴氏女竟看上了李慕。

&esp;&esp;裴朝露细想上两回阴庄华看李慕的眼神，确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又想到方才的话语，脑中不禁有所疑惑。

&esp;&esp;李慕出家为僧，富贵前程皆抛，乃一无所有之身。如今又逢大郢国破，阴素庭那样一个人，单单设宴迎请这等表面功夫尚可理解，将女儿嫁给他这样联系着切身利益的事如何会做？

&esp;&esp;裴朝露合眼又睁眼，几息之后尤觉脑中混乱，胸口闷闷的难受，不由深吸了口气。

&esp;&esp;左右是旁人的事，如今自己连起居行动都不甚利索，又何必废费神猜测这些同自己无关的人事！

&esp;&esp;灯会&esp;明年，你陪我过节，我赠你彩绸。……

&esp;&esp;转眼已是日暮，李慕寻遍正副五街，依旧没有裴朝露的消息。

&esp;&esp;夕阳残照，将他影子拉得狭长。他握着琉璃扳指，入了兴庆街东头的白马寺。

&esp;&esp;白马寺乃敦煌第一寺，寺院森森，四周绿野碧树，青瓦幽舍。雪后寒风拂来，浮屠九层，层层铎铃声回荡。

&esp;&esp;李慕一身灰白僧袍，颈上佛珠手中念珠皆不过最寻常的松柏木珠，便是最寻常的僧众。

&esp;&esp;偏他立在满殿香火中，萧萧肃肃如孤竹，却气势华盖如苍云。左手掌心一枚琉璃戒，温润光泽流转，胜过满殿烛光。

&esp;&esp;白马寺住持亲迎，见那琉璃扳指，合手施礼。

&esp;&esp;这主持不是旁人，乃昔年齐王府中论法的高僧，空明大师。

&esp;&esp;李慕并未还礼，只望着满殿佛像，面上辨不出神色。

&esp;&esp;“戒尘戒尘，辞世间，戒尘埃。”空明平和道，“如今可是确定要重回尘世走一遭？”

&esp;&esp;殿中除了经纶转动的声响，便只剩朔风冷声，吹动僧袍，烈烈作响。

&esp;&esp;“贵主若已经想好，老衲便传令开启各道，医者、情报、钱财、人手皆备齐全。”

&esp;&esp;李慕目光凝在扳指上，脑海中来来回回浮现出两张脸。

&esp;&esp;姑母镇国长公主李茂英。

&esp;&esp;生母苏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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