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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1页）

&esp;&esp;也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

&esp;&esp;被月亮照过的泥潭还是泥潭，永远都是这么肮脏不堪。

&esp;&esp;他闭上眼，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耳边回响。

&esp;&esp;“沈烺，抬起头来看着我。”

&esp;&esp;“你听好，你不脏，我从没觉得你脏，也不害怕你。旁人一出生就有的东西，你是靠自己的本事得到的，你比他们都高贵。”

&esp;&esp;“沈烺，我等你来娶我呀。”

&esp;&esp;……

&esp;&esp;他这辈子失败透顶。

&esp;&esp;弄丢的妹妹寻不到了，弄丢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再回来。

&esp;&esp;-

&esp;&esp;今日傅臻难得上朝，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esp;&esp;紫宸殿外有集书省的言官在殿外死谏，求皇帝早日立储，以保江山社稷百年。

&esp;&esp;先前群臣上书得不到回应，如今集书省给事中程平竟出来以死相逼，提议以贵族公推制决定储君人选，而所谓的贵族公选制正是由大晋世勋贵戚共同商议出一名德才兼备、众望所归的储君人选继承大统，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早已不言而喻。

&esp;&esp;死谏就是死谏，那程平在殿外跪伏两个时辰却迟迟等不到皇帝下令，自己便一头撞在殿外石柱上，以死明志。

&esp;&esp;自古以来，老百姓对于死谏的大臣都是非常尊敬的，成则匡正帝王言行，于国有益，败则为国献身，成全生前身后名。正所谓一撞铭千古，即便身死魂灭，也是历代文人的榜样，世代受百姓敬仰。

&esp;&esp;巳时程平撞死在殿外，半个时辰之后，此事在整个上安城穿得沸沸扬扬，甚至有百姓集中往张府门前跪拜。

&esp;&esp;程平之死愈发彰显皇帝的昏庸，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众人似乎都已经忘记，这位给事中程大人之子在一月之前因喜新厌旧，坚持休弃贤惠的妻子，要娶游船上的一位琵琶女进府，甚至还扬言若不肯他娶娇妻进门，就与程平断绝父子关系，险些气死他老子。

&esp;&esp;当时众人也如今日这般议论纷纷，冷眼嘲笑数落，可程平一死，那桩险些令程家百年清明毁于一旦的污糟事，在今日仿佛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esp;&esp;甚至有人欲言又止，嘀咕了一句：“可程老那纨绔儿子才刚休妻……”

&esp;&esp;边上立即就有人痛斥回去：“程老人都去了，还说这个作甚！”

&esp;&esp;渐渐地便无人再提旧事，人人都只记得程家出了一位忠君爱国的榜样，而忘却了这程府也出过一个令圣人蒙羞的纨绔。

&esp;&esp;程平之子的事情，傅臻一查便知。

&esp;&esp;对于一些老臣来说，门风比人命还要重要，背后算计怂恿之人正是看中了程平这一点，既全了他程家流芳百世的好名声，又成功地给皇帝一记当头棒喝。

&esp;&esp;只可惜昭王今日称病没有上朝，至于到底是真病还是故意就不知道了。

&esp;&esp;与此同时，沈烺自江州的书信传来，信上说的也是大战在即，却有人故意与沈烺为难，安排死士在当地广布谣言，引得人心惶惶。

&esp;&esp;而这人既不是南信王，也不是旁人，竟是昭王傅珏。

&esp;&esp;傅臻不知昭王目的为何，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沈烺当真挡不住南信王的十万大军，待他杀进京来，南信王晋江正版独发你主动亲的朕，朕可什么……

&esp;&esp;给事中程平只有一独子，如今自己轰轰烈烈地死谏而亡，其子竟往昭王府求公道，舆论一下子就急转方向。

&esp;&esp;程平之子在府门前拉来的横幅上写得清清楚楚，而他被府卫拖走时哭嚎的那几句话更是让人对程平死谏一事存疑。

&esp;&esp;昭王当然知道这程平之子杀不得，和蠢人交流更是全无道理可言。

&esp;&esp;这一闹腾，对昭王的名声无疑是重创，还让他老子白死一场、前功尽弃，更不要说，这程平本就是为他这个不肖子孙掩盖丑闻才选择牺牲自己以成全程家的声誉。

&esp;&esp;昭王只能试图以欺君之罪唬住程平之子，让他知晓胡乱编排皇族的下场，以及皇帝若知他父死谏为假，威胁皇帝让位为真，便不是触柱而亡这么简单的事情，以皇帝暴戾的性子，恐怕程家满门都要株连。

&esp;&esp;程平之子冷静下来，觉得琵琶女和昭王说得都有道理，即便父亲之死蹊跷，可他胳膊拧不过大腿，皇帝一句话就能灭他全族。

&esp;&esp;出府前，程平之子无意间听到昭王下属窃窃私语：“这纨绔才是被人当枪使喽！今日上门来闹，等来日咱们殿下登基为帝，会放过他这蠢货吗！这要是我，还不得当面向昭王请罪，叫大伙看看，是我自己遭人蒙蔽，才做出这猪脑壳一般的蠢事！”

&esp;&esp;程平之子被人私下辱骂，气得有苦说不出，想一拳揍上去，无奈对方是昭王家奴，自己本就没理，只好生生咽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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