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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杰停下来，冲他招招手，&ldo;来啊，陪我聊会儿。&rdo;时间尚早，整个更衣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杰打开柜子拿出毛巾和洗浴用品，朝里面的淋浴房走去。淋浴房和更衣室是连通的，不过半堵墙相隔，陈杰在里面说话，宋文然在外面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宋文然在衣柜前面的长凳上坐下来，听陈杰说道：&ldo;你受伤了还在工作？&rdo;&ldo;没有了，&rdo;宋文然说，&ldo;一直在休息，到过完年才回去工作。&rdo;水声从淋浴房里传出来，陈杰一边冲澡一边问他：&ldo;今年不回去看你妈了？&rdo;宋文然想了一会儿，说：&ldo;不回去了吧，就在这里过。她有她的一家人。&rdo;陈杰说：&ldo;想不到你和你这边的哥哥妹妹感情还挺好的。&rdo;宋文然没有回应他这个话题，过了一会儿才问道：&ldo;你呢？什么时候回家？&rdo;&ldo;快了，&rdo;陈杰说，&ldo;就这两天吧。怎么，要不要跟我回去过节？&rdo;宋文然笑了，说：&ldo;不用了，我妹妹离不了我那么久。&rdo;陈杰&ldo;啧&rdo;一声，&ldo;傻不傻？你带个那么小的妹妹，还要不要娶老婆了？&rdo;宋文然被他问得一愣，还没回答时又听陈杰说道：&ldo;还是说你从来没打算娶老婆？&rdo;宋文然抬起头，望向淋浴房和更衣室之间隔着的那堵墙。陈杰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刨根问底，他迅速冲了个澡，伸手关水，同时说道：&ldo;对了，要过年我给你买了个礼物。&rdo;&ldo;什么？&rdo;宋文然问道。陈杰穿着一条内裤从淋浴房里出来，姿态坦然地经过宋文然身边走到储物柜前面，他掀开放在里面的衣服翻找，一个纸袋子突然从他柜子里掉了出来。宋文然看到袋子里是一个女式皮包，他问陈杰：&ldo;送我的？&rdo;陈杰把东西捡回去，笑道：&ldo;送我姐的，这个才是给你的。&rdo;说完，他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抛到宋文然手里。宋文然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一个运动品牌的腕表，挺好的一个运动品牌，他忍不住抬起头看陈杰：&ldo;这不便宜吧？&rdo;陈杰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来，往腿上套长裤，说：&ldo;两千多。&rdo;&ldo;那么贵？&rdo;宋文然突然觉得手里这盒子沉甸甸的。陈杰把长裤拉起来一半，转过头来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说道：&ldo;不贵，我不敢跟那位白院长比，想送更贵的也送不起了。&rdo;宋文然微微皱眉，&ldo;你什么意思？&rdo;更衣室的空气有些粘稠，隔着半堵墙从淋浴房飘散过来的雾气渐渐笼罩在两个人周围，宋文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那股湿气给包裹起来了，让人有些透不过气。陈杰站起身，不急不慢地把裤子穿好，拉链拉上去，扣子扣起来，随后又在宋文然身边坐下来，他看着宋文然，问他：&ldo;文然，你告诉我，那个白崇是不是对你有意思？&rdo;宋文然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语气平静地反问道：&ldo;什么叫有意思？&rdo;陈杰和他的距离很近，已经超过了让人舒服的安全距离，说：&ldo;文然，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你觉得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你。&rdo;宋文然捏紧了手里的表盒。陈杰继续说道：&ldo;我以为有些话你总有一天会对我说，所以我一直在等，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结果。&rdo;宋文然缓缓站起身，他朝前面走了一步，然后转身靠在背后的衣柜上，看着陈杰说道：&ldo;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rdo;陈杰仰起头，双手撑在凳子上，手臂的肌肉微微鼓起，胸腹紧实，他说：&ldo;要摊开来说吗？你觉得我们朝夕相处，你对我怎么样，我会什么都感觉不到？&rdo;宋文然因为他这一句话，回忆起了他们在一起那些日子，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泄露过内心的感觉，但是他一直认为陈杰不知道，如果真的如陈杰所说他感觉到了，那么宋文然也很肯定，他在假装不知道。那之后已经过了多少年？陈杰看到宋文然不说话，也站了起来，他朝宋文然走近一步，直截了当地说：&ldo;文然，我知道你喜欢男人，是不是？&rdo;这是一个不需要宋文然回答，陈杰自己就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当年宋文然苦苦隐瞒，害怕陈杰发现了之后，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是那么多年过去，宋文然发现自己被陈杰戳穿的瞬间，竟然丝毫也不惊慌，这件事于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值得躲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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