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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第1页）

&esp;&esp;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俊美的容貌，完美的身材，优渥的家世，热闹的人生，所有人艳羡的一切。除了他真正想要的，他十几岁时逃学去找容老师时萌生的那些对未来的期待。

&esp;&esp;他去找艾戈，说自己不当助理了，他要去巴斯蒂安工作室打杂。很简单的一句话，没人知道艾戈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抄起旁边的一本精装书砸在了沈暨的手背上。沈暨抱着手，痛得额头冷汗如雨落下，而艾戈清清楚楚地说，沈暨，你得替你母亲偿还欠我的东西。你们毁了我的童年和家庭，所以，我也得毁了你的梦想，不然这个世界太不公平。

&esp;&esp;手指骨折痊愈的那一天，沈暨回来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安诺特集团。

&esp;&esp;艾戈与沈暨的办公室只隔了一层玻璃，他没有拉百叶窗也没有假装办公，就那样坐在里面看着他收拾东西。沈暨的人生需要无数绚烂颜色，所以他桌上的各式杯子、便笺夹、小盆栽与摆件颜色鲜艳造型各异，他收了足有十几分钟，满满一纸箱的东西，抱在怀中与众人一一话别离开。

&esp;&esp;十几分钟，一窗之隔，沈暨并没有抬头看艾戈一眼，即使艾戈看了他十几分钟未曾移开目光。

&esp;&esp;或许是大家都知道，债务人与债权人没有话别的必要。

&esp;&esp;漫长的过往讲完，杯中的饮料尚未冷却。

&esp;&esp;叶深深的目光落在沈暨那漂亮的手上，心里涌起的，是浓浓的愤怒与淡淡的伤感。

&esp;&esp;她轻轻地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沈暨激动的喘息渐渐停了下来。

&esp;&esp;疲惫加上受伤，他握着她的手，不觉沉沉地合眼，似乎睡去。

&esp;&esp;药水已经见底，叶深深按铃让护士来拔针，却发现艾戈也进来了。

&esp;&esp;他居然一直都在外面，守候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沈暨对她所说的一切没有。

&esp;&esp;他脸上的神情依然冰冷，一言不发地将沈暨的手机递给她。他的目光落在沉睡中的沈暨脸上，从微皱的眉心，慢慢下移到轻抿的唇、修长白皙的脖颈，最后定在他插着针头的手背上。

&esp;&esp;曾经在他的激愤中，被他伤成骨折的手掌，如今依然匀称漂亮，微凸的骨节包裹在薄薄的皮肤下，谁也不知道曾受过什么伤害。

&esp;&esp;他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要泄露心中那不可见人的秘密了，只能强迫自己紧闭上眼，转身向外走去。

&esp;&esp;叶深深没有叫住他，只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沈暨。

&esp;&esp;艾戈没有告诉她，沈暨的手机相册中，藏着一张偷拍的侧面，隐藏在埃菲尔铁塔上的暗处。远处无数的灯光照亮了她的眼眸，仿佛拍照者的全世界都落在了她的笑容之中。

&esp;&esp;“我要出院……我要出院……我要出院……”

&esp;&esp;暗夜灯火

&esp;&esp;在她的身后亲昵贴近她的人，将脸埋在她的发间，亲密无比的姿势，在灿烂交织的灯光下却抹去了一切阴影，显得纯净无瑕。

&esp;&esp;顾成殊不知道自己在门厅站了多久，或许是一瞬间，又或许是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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