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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1页）

&esp;&esp;“王氏与谢氏不同，谢氏授礼仪诗书，那些入朝为官的子弟，便是诗书下的刀，而王氏受供养，子弟世代为官，占了名，享了利，便要回馈。我出身王氏，授诗书于谢氏，此事便该我做。”

&esp;&esp;谢蕴垂着视线，眼角微湿，喉间压着酸涩。

&esp;&esp;她知道，他不是不畏严寒，而是不想再见路有冻死骨。

&esp;&esp;郢朝皇权集中，门阀根深，贵胄兴盛，王观想要动多少人的利益，便要受多少明枪冷箭。

&esp;&esp;他想撤了武将的掣肘，便是从官家手中夺权。他想取消蒙荫，便是撤走了世家子弟的青云梯。他想抬举寒门，便是与几大门阀世家反目，包括王氏。

&esp;&esp;这些他都清楚，可他义无反顾。

&esp;&esp;王观屈指撑着额角，斜眼打量她，瞧见那湿濡眼睫，似是好笑，语气悠然：“哭什么？我不是向死，而是朝生。”

&esp;&esp;他要革除弊病，要海晏河清，更要盛世太平。

&esp;&esp;

&esp;&esp;那日之后，王观许久未出现。

&esp;&esp;王家伯母送来的书信，谢蕴也半字不敢提他政改之事，对叔父、祖父的书信亦是如此。

&esp;&esp;戚钰也忙，端午将至，官家今年要去别苑狩猎庆佳节，点了禁军随行护驾，而戚钰所率的十三卫在其中，这些时日都忙着操练。

&esp;&esp;有时他实在想得慌，半夜会策马回来与谢蕴幽会，睡不了几个时辰，天亮之前再赶回去。

&esp;&esp;如此，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esp;&esp;谢蕴劝了几次，戚钰左耳进右耳出，依旧我行我素。

&esp;&esp;在戚钰又一次回来，抱着她说话时累得睡着后，她没再给他开过门，也将窗关的严实。

&esp;&esp;戚钰在门外靠墙坐着凑合一宿，谢蕴在帐中也一夜未眠。

&esp;&esp;那日天亮前，他丢下一句‘走了’，之后便没再来过。

&esp;&esp;谢蕴不知他是生气闹脾气了，还是知道她不会给他开门识时务。

&esp;&esp;但总归心里空落落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esp;&esp;中秋前。

&esp;&esp;政改他拍你头

&esp;&esp;谢蕴将王观父母送回至他宅院时，天色已暗，斯人未归。

&esp;&esp;安顿之事，谢蕴本该交由府上管事的，但这府上下人寥寥无几，只两个洒扫伺候的，和两个厨房做事的，并一个门房。

&esp;&esp;王观不在，这事交给谁都不妥当，谢蕴唇角微抿，还未思索出结果，洒扫下人刚过来牵马，便听王父吹胡子哼道：“不必劳烦，我们两个老的上门，就是想问一句，王大人可是还认我们？”

&esp;&esp;“……”

&esp;&esp;这话一听便是带着气，谢蕴劝不动什么，只低声道：“伯父这般说，便是折煞三哥了，马跑了一路也该累了，让人牵着去吃些草料，伯父伯母先进院子，吃盏茶，三哥便也回来了。”

&esp;&esp;她话音稍顿，又道一句：“咱们别在外面站着，让街里街坊瞧笑话。”

&esp;&esp;只这片刻功夫，巷子里已经有人探头探脑的瞧热闹。

&esp;&esp;王父扫了眼那些人，冷哼一声，虽不情愿，但到底也顾及脸面，掀袍入了内。

&esp;&esp;谢蕴松了口气，扶着王夫人也进去，吩咐人：“将家主和夫人的行李送去兰芳园，马牵去喂食。”

&esp;&esp;王观这宅子，谢蕴来过几次，与伺候的下人自也面熟。

&esp;&esp;下人应了声，行礼后便退下去做事了。

&esp;&esp;接风宴摆在堂屋，谢蕴便带着王父王母直接过去了，旁边侧屋可供休息，谢蕴将二老引入坐下，厨房伺候的人过来奉茶果点心。

&esp;&esp;王夫人心力交瘁，哪有心思用这些，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esp;&esp;屋里静了下来，谢蕴心里装着那城门前只瞧了一眼的人，心下微微叹气。

&esp;&esp;此时离开，委实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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