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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不多时，羊汤上来，雪白的一大碗汤里头撒着碧绿的芫荽，还有好些切好的熟羊肉，端的是浓香扑鼻，叫人垂涎三尺。

&esp;&esp;胭虎喜得搓了搓手，略吹了两口就唏哩呼噜的吃起来。

&esp;&esp;胭脂看的既心疼又好笑，拿着扇子替他扇风，柔声道：“慢些吃，别烫着了。”

&esp;&esp;胭虎本就在长身子的时候，又干了一头晌的活儿，着实饿得很了，风卷残云的吃净了一大碗羊肉汤，又泡了三张饼，大呼痛快，这才胡乱抹了抹满头的大汗，有耐心慢慢撕着烧鹅吃了。

&esp;&esp;“姐，我不热，”他傻笑道，“你别光给我扇风，你也吃啊，吃这个腿儿！”

&esp;&esp;说着，就将半边烧鹅的唯一一只肥大鹅腿递了过来。

&esp;&esp;胭脂食量本就不大，又慢慢喝了小半碗羊汤，吃了两口饼和几口鱼肉，早就饱了，这会儿一看这只几乎半边脑袋大的肥腻腻的大鹅腿，恨不得腹胀，哪里能吃？

&esp;&esp;“我饱了，你只管吃，不够再要，只一条，别吃太多了，撑着不消化坏了脾胃。”

&esp;&esp;胭虎反复确认了几次，这才三口两口将那烧鹅腿吃的只剩骨头，又说些趣事，逗的胭脂咯咯直笑。

&esp;&esp;等吃的差不多了，胭脂这才慢悠悠问道：“那位赵大哥，是什么人？瞧着倒不像寻常走江湖的呢。”

&esp;&esp;“姐，你算猜对了！”胭虎笑道，“徐二哥曾无意中提及，好似赵大哥正经读过书呢。对了，他平时也不光教我练武，上月开始，也教我读些兵法、策略之类，倒是比学堂里的先生说的还有趣些，我都不困呢！”

&esp;&esp;胭脂啼笑皆非的点了点他的额头，“什么困不困的，读书的事这么大咧咧的，也不嫌害臊。”

&esp;&esp;胭虎嘿嘿一笑，也不当回事。

&esp;&esp;胭脂略想了一回，又柔声劝道：“人家虽好，却比不上你自己好，依我说，既然赵大哥这般人品，你倒不如再”

&esp;&esp;“姐，我都说了多少回了，你也甭劝我了，”胭虎却直接打断她，熟练的说：“我不是科举的料子，就别浪费那个银子了。”

&esp;&esp;家里人总想叫他考科举，可胭虎一看那些之乎者也的就头疼，恨不得立时睡死过去，又怎么写的出文章？

&esp;&esp;再说了，读书本就是极其耗费银子的事儿，旁的不说，光是考试前请人联名作保，少说也得一二两银子呢。再有平日的笔墨纸砚、日后学子同窗间的往来应酬，以及出门科举的食宿、打点，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他们哪里有钱！

&esp;&esp;光是一个爹就快把家底子掏空了，若他明知没把握还硬上，当真要把他姐拖累死了。

&esp;&esp;“又不是叫你去做八股，你怕什么！”胭脂苦口婆心道，“你既学着武艺，如今也读了兵法，去考武举也就是了，来日照样能扬眉吐气。镇上的刘捕头不也十分赏识你么？”

&esp;&esp;“姐，”胭虎却忽然嘲讽一笑，瞧着整个人都沧桑了似的，眼睛却亮的吓人，“我在镇上待了这些日子，并非装聋作哑白混的。你也是个难得的明白通透人，难不成平日听的见的还少了？科举容易，即便我中了，难道做官也是那么容易的事？三年一回，每年也有几百的进士，再算上那些其他途径上去的选官，还有可以直接授予官职的举人，多少人？可最后官场剩下的又有多少？”

&esp;&esp;“你只瞧咱们平日里见的那些官吏就知道了，哪个不是前倨后恭？想要往上爬，做更大的官，就得阿谀奉承，泥地里打滚儿的野狗也似。可就我这个脾气，做得来吗？再说了，咱家那样的，谁放在眼里？可这世道并不许你刚正不阿，若是不同他们同流合污，便只能在小衙门里熬资历，混个寻常捕头之流，终日忙活那些鸡毛蒜皮的，两头受气……”

&esp;&esp;“刘捕头，哼，瞧着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暗地里却拼命把自己的亲侄女儿送去给县太爷做那

&esp;&esp;赵恒跟徐峰还有几个兄弟开了家镖局，这一二年逐渐站稳脚跟，也需要人手，便邀请胭虎入伙。

&esp;&esp;胭脂给他夹肉的筷子一顿，怔了会儿才放到碗里，一时无话。

&esp;&esp;胭虎小心翼翼的望着，既怕她生气，又怕她不允，十分难熬。

&esp;&esp;良久，胭脂才轻轻点了点头，“也是，你年岁不小了了，既然不想科举，也不该这么空耗。好男儿志在四方，合该出去走走，长长见识，也知道个眉眼高低。”

&esp;&esp;他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只在粮店卖苦力吧？也不是个长久之法。若是胡乱找个生人投靠，难免牵肠挂肚，不过认识的人就不同了。

&esp;&esp;那赵恒赵大哥瞧着非等闲之辈，若说算计，江家破落成这样，胭脂也实在想不出人家能图自家什么……

&esp;&esp;也罢，就叫他去吧，出去走走看看，没准儿还能改了想法呢。或许另有机缘也说不定。

&esp;&esp;“大哥也是这般说！”听了这话，胭虎登时喜形于色，眉飞色舞道，“虽不是一模一样的话，可就是这个意思！”

&esp;&esp;高兴完了，他又瞬间沮丧起来，“可是我要是走了的话，就只剩你一个人，万一她要是欺负你……”

&esp;&esp;隋氏不是省油的灯，之前就看他们姐弟百般不顺眼，好歹还有他威慑着。但若是他走了，岂不是……

&esp;&esp;在他心里，爹已然被那坏女人蛊惑了，哪里靠得住？

&esp;&esp;“这些不是你该想的，”原本胭脂确实有些不舍，可见弟弟这样迟疑，她反而果断起来，“难不成我一日在家，你就一日不出门不成？再者，爹虽有些摇摆不定，有他在，隋氏也不敢怎样，你只管放心去就是了。”

&esp;&esp;“你是个男人，本就比我女儿身得天独厚，眼光更该放长远些，岂能被眼前一点东西绊住脚？我知道你能为，可光靠这个未必能撑一辈子，什么时候你果然出息了，那才是真的一劳永逸，我才真有了靠山了呢！”

&esp;&esp;胭虎心头巨震，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可偏偏心里有太多太多放不下，憋的眼眶都红了。

&esp;&esp;胭脂笑了笑，替他抹了抹眼角，故作轻松的道：“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esp;&esp;“我才没哭！”胭虎慌忙吸了吸鼻子，“面太烫了！”

&esp;&esp;胭脂轻笑一声，“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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