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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1页）

&esp;&esp;“罐头的谎言不是为避难所准备的，它只需要骗过‘张亚哲’自己。”

&esp;&esp;阮闲缓慢地继续：“根据丁泽鹏今天的说法，除非受了重伤，张亚哲不可能随便做出丢失罐头这种事。而要保证张亚哲能独自回到避难所，他的伤势又不能太重。”

&esp;&esp;“另一方面，伪造者应该无法完美复现罐头的细节，以张亚哲的经验可能发现蹊跷。那么为了解决这些矛盾，让张亚哲以为自己‘吃掉了罐头’是最合适的选择。那个罐头能提供远远多于一日的口粮，把吃不完的部分带回避难所，也最符合张亚哲本人逻辑。”

&esp;&esp;唐亦步用手指在他的背后画起来圈：“所以你把这件事交给人类的领袖判断。”

&esp;&esp;“是，我的情报终究不足。至少我现在还想不通，这位‘张亚哲’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以及他是整个人被换掉了，还是单纯的记忆置换……田鹤比我更有能力做出判断。”

&esp;&esp;“无所谓。”唐亦步手顿了顿，“我说过，我有自信保证你的安全。”

&esp;&esp;阮闲翻了个身，直视那张让人很难生出怒火的脸：“对我来说有所谓。田鹤的鱼缸

&esp;&esp;就算侧躺在硬板床上，阮闲也能感受到这个小房间的黑暗逼仄。他身下的硬板床散发着木头朽烂的味道，空气像泡了铁屑的水，冰冷粘稠，满是锈腥气。小房间里没有假窗，除了换气装置还在房间角落隆隆作响，它十分接近一具被深埋的棺材。

&esp;&esp;泥土和树根的味道来自于四面八方。而最接近他的活物，正用不怎么赞同的口吻评价“阮闲”这个人。

&esp;&esp;阮闲眼下的感觉很是奇妙。凝视着那双金色的眼睛，恍惚间，他只觉得自己正同一只猛兽共处一室，它此时并不饥饿，甚至愿意翻个身子，露出毛茸茸的柔软肚皮。

&esp;&esp;然而他无法像读取人类那样读取这只名为“唐亦步”的野兽心思。这一秒它乖顺可爱，可阮闲很确定——一旦让这只野兽感觉到危险，下一秒它就会抬起爪子，用爪尖撕开自己的喉咙。

&esp;&esp;“池磊和关海明都对他评价挺高。”阮闲小心翼翼地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

&esp;&esp;“池磊是机械师，关海明是科研人员。这些人对他评价高不奇怪。阮闲毕竟具有和ul-01比肩的智能，在他们的眼中，他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神’。而就立场而言，阮闲也一直致力于帮助人类对付ul-01。”唐亦步指尖一路移动，从眉心划过脸颊，最终停在阮闲脖颈。“……你在紧张。”

&esp;&esp;“是。按照你的说法，我是被阮闲设置好的道具。而你似乎不喜欢阮闲。”阮闲没有动弹。他挑选着语句，避免直接说谎。

&esp;&esp;“不算。我不在意他的为人，只是做出最接近事实的评价。”唐亦步摇摇头，“合作就是合作。至少阮闲不会为你设置‘协助主脑’的任务，我们没有根本上的利益冲突。”

&esp;&esp;阮闲悄悄松了口气。

&esp;&esp;一串冰冷的嘀声突然划破黑暗，唐亦步撸开袖口，露出手腕上的金属腕带。一个小小的光屏投射在空气中，简单的通讯符号在光屏正中旋转。

&esp;&esp;“231，来我办公室一下。临时数据校正。”关海明的声音从光屏中传来，还没等唐亦步回答，通话就被单方面切断。

&esp;&esp;“正好，再从他那边弄点零件，你要求的黑客终端就能完成。”唐亦步站起身。“……不过不少数据被限制在了关海明的办公室内，如果你想要接入完整的数据库，最好在他办公室附近下手。”

&esp;&esp;“……你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阮闲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

&esp;&esp;唐亦步停住门口。

&esp;&esp;“毕竟你很确定自己能确保我的安全，也不担心我从数据中发现什么蹊跷。”

&esp;&esp;“我的确知道真相。”唐亦步把门拉开一个小缝，昏黄的光从门缝透出，照亮了他半边脸。“我想你也发现了，这里不是人类所想的桃源乡。近期我会带你离开这个避难所。”

&esp;&esp;“如果我不想走呢？”阮闲捏紧手中的被单，坐起身来。

&esp;&esp;“你会跟我离开的。无论你是想救助人类，还是想救助自己。”

&esp;&esp;唐亦步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那不是他惯例使用的灿烂假笑，可其中也没有多少温度。“别那样看着我，我不想成为传达坏消息的人。况且我们彼此都明白，你不可能对我的话照单全收。”

&esp;&esp;“……”的确如此。阮闲挪开目光。

&esp;&esp;“你给出了你的价码，我也会展示我的诚意。既然你执意要搞清楚张亚哲的事情，接下来无论你的计划是什么，我都会全力配合你——以你的才能，发现真相不会耗费太久。”

&esp;&esp;那仿生人从门口挨近，双手搭上阮闲的双肩，金色的双眼带着一丝可怖的纯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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