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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1页）

&esp;&esp;其实除了皇后，也没有其他人。这一点淑太妃十分羡慕，皇帝在登基大典同天，同时举行册后大典。全套礼仪结束后，大齐年轻的新皇当着全朝百官说，开国高祖立下法度，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他今年二十二，已有长子，故此生再不纳妃。日后内外臣子，不得再提充盈后宫、选秀添人之类的事情。

&esp;&esp;皇帝出口成旨，一言九鼎，而且还是在登基大典上说的，谁敢有异议？之后果然，没人提选秀一事。五军营董将军也十分没脸，灰溜溜将女儿禁足，听说这几天，已经在张罗给董小姐选婿一事了。

&esp;&esp;皇帝敢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可见信心和决心有多大。淑太妃对程瑜瑾十分艳羡，然而淑太妃不是羡慕程瑜瑾当了皇后，也不是羡慕程瑜瑾有一对可爱的儿女，而是羡慕李承璟对她的用心。何其有幸，此生能得夫婿如此对待。别说程瑜瑾是皇后，就算她只是个普通民妇，天底下都有的是女子，愿意用一生荣华富贵来和程瑜瑾换。

&esp;&esp;只可惜，既换不来，也羡慕不来。

&esp;&esp;这时候又有宫人进来禀报，宫女给程瑜瑾和淑太妃问好，然后垂手在一边，不再说话了。淑太妃了然，借口刚搬家，宫中还有事，先行告退。

&esp;&esp;程瑜瑾客气两句，让连翘送淑太妃出去。淑太妃出门时，隐约听到，里面提到了“靖勇侯夫人”的名字。

&esp;&esp;靖勇侯夫人啊。淑太妃了然，怪不得不方便说给她听，原来是程瑜墨的事。淑太妃早年从娘家听说过，宜春侯府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聪慧端庄，妹妹活泼随性，后来，靖勇侯和姐姐订婚，过了两个月后说认错了人，改成了妹妹。

&esp;&esp;所以，最后是妹妹顶替姐姐嫁了过去。妹妹肖想姐夫，这本来已经够让人诟病的了，要是程瑜墨婚后和和美美的倒也算了，偏偏她和霍家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听说程瑜墨和婆婆霍薛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好几次都动了手，简直成了勋贵人家的笑话。

&esp;&esp;霍长渊摊上这么一个妻子和母亲，以后有的是他受。可能是因为家事不顺，牵制了太多精力，霍长渊仕途也毫无寸进，甚至因为疏忽，犯了好几次错。

&esp;&esp;一个朝廷命官像他这样，家宅出了名的不宁，官场上也没有多大功绩，仕途基本已经到头了。听说靖勇侯爵位到他这辈已经是末代了，以后，还不知道京城里有没有靖勇侯这号人。

&esp;&esp;反而姐姐呢，被退婚后在家里留了一两年，最后嫁给了借住程家的太子，也就是当今陛下。人生际遇，难以言说。

&esp;&esp;宫女扶着淑太妃回宫，听淑太妃感慨完这对姐妹的际遇后，宫女说道“太妃娘娘，您说是不是正因为姐姐退婚在家，说不上亲事，才捡了天大的漏？毕竟私底下一直有传，太子当年娶程家女，是因为答应了程老侯爷的条件。程老侯爷仗着救命之恩，挟恩求报，让太子娶程家女作为报答。二小姐已经嫁人，家里只剩下大小姐，所以才……”

&esp;&esp;淑太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宫女话中的意思后，十分不屑“可笑，事后诸葛亮，这不过是庸人给自己贴金罢了。我们如今这位陛下，虽然看着光风霁月，礼贤下士，但是满朝文武谁敢顶撞陛下一句？外和内刚，谦和而有主见，这位主的能耐大着呢。如果当初不是他自己愿意，谁能逼迫他娶不喜欢的女子？别说程老侯爷，就算先帝也不行。你再看看陛下对皇后的稀罕模样，说当初不是他自己谋夺来的，本宫番外之前世

&esp;&esp;元熹五年。

&esp;&esp;乾清宫的太监早早捧了朝服，守在殿外等待陛下传唤。陛下自从登基后，勤勉仁德，开明清正，是众人心中完美的圣贤君王。若较真论起来，陛下什么都好，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登基五年，尚未立后。

&esp;&esp;其实也不是没有立后，而是曾经那些闺秀们不知道怎么了，都意外身亡。陛下还是太子时，先帝为陛下指了一位太子妃。结果册封尚未举行，准太子妃得病死了。

&esp;&esp;先帝十分过意不去，因为陛下从小流落民间，多年孤身一人，先帝对长子多有亏欠，便想着为他指一位温柔贴心的太子妃，免得长子总是孤零零的。结果准太子妃尚未成婚，竟然得了急病。皇帝想再为陛下赐一门婚事，陛下却说大业未竟，无心私事，何况前面那位闺秀虽然没有受册，不算正经的太子妃，但是毕竟和陛下有了夫妻名分，他合该为其守妻丧一年。

&esp;&esp;先帝见状只好作罢。等一年过后，东宫和杨首辅对峙越发严重，首辅和太后等人不甘心让陛下有一门强力的妻族，所以一直压着不肯让其娶妻，陛下忙于朝政，也着实没有心思。后来杨家事败，杨首辅被革职，杨太后病逝，紧接着二皇子伙同妖道给先帝呈献仙丹，竟把先帝毒死了。

&esp;&esp;杨家经此一事彻底倾颓，陛下顺应民心登基，改年号元熹。之后，李承璟也如同众人期待的那般，从一个完美的太子，变成一个完美的帝王。

&esp;&esp;陛下五年来无一处不好，唯有一点让内阁和朝臣操碎了心，那就是陛下中宫空悬，至今尚未立后。先帝孝期结束后，内阁代表众臣请命，请陛下选秀。陛下应允，礼部珍而重之挑选了身家清白、品行端正的适龄闺秀，结果在正式册封之前，这位闺秀失足落水，溺死了。

&esp;&esp;这回连内阁都无话可说了。新娘屡次在成婚前出意外，李承璟冷了心，觉得或许真的是自己生于端午，天生注定是孤独命格。所以降生以来，克死了母亲，克死了外祖母、外祖父，等从民间归来，再度回宫后，太后、皇帝接连死去，弟弟被圈禁，继母疯疯癫癫，举目望去，竟然再没有一个亲族。

&esp;&esp;连妻子也是如此，谁和他订婚，谁就出意外。

&esp;&esp;李承璟彻底歇了娶妻的心思，一心专注治国。内阁不敢再劝，只好听之任之，唯有贴身伺候陛下的太监们，看到深更半夜陛下还在书房内批复奏折，一人，一桌，一盏孤灯，委实心酸。然而陛下看着好说话，其实最有决断不过，太监们即便想让人在身边照料陛下，也不敢自作主张。

&esp;&esp;今日，御前大太监早早就捧着御冠，等在乾清宫外。陛下这五年来，早朝风雨无阻，从无迟到。他根本不需要太监提醒，到了点便唤人进来，准时的可怕。大太监以为今日也是如此，可是他等了一会，眼看已经过了寻常的点，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esp;&esp;大太监有点着急了，他压根没有想过陛下睡过了、忘了之类的可能，他最先想到的，是陛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太监有点急了，忍不住上前，轻轻叩动殿门“陛下，该早朝了。”

&esp;&esp;大太监屏息等着，打算三息没有动静，他就闯进去。好在他数到二的时候，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进。”

&esp;&esp;大太监长长松了口气，道了声不是，领着人推门而入。

&esp;&esp;李承璟脸色一如往常，清俊淡漠，不怒自威，是位好看却不敢让人生出丝毫亵渎之心的帝王。他在太监的侍奉下换上赭红朝服，冕旒之下，更显帝王威仪。

&esp;&esp;太监环绕在身边为他系林林总总的配件时，李承璟竟忍不住走神。说来惭愧，他今日起迟了，以致于需要太监提醒才记起时间，全是因为做了一个梦。

&esp;&esp;还是一个，不太好说的梦。

&esp;&esp;李承璟身为成年男子，还是一个十分健康的男子，觉得偶尔做些巫山之梦，实属正常。但是昨天的梦……怎么说，真实的有点过了。

&esp;&esp;层层衣袖之下，李承璟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摩挲。

&esp;&esp;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温暖馨香之感，李承璟今日才知温香软玉，竟字字属实。他昨夜批折子到深夜，入睡之后，竟然莫名来到一个陌生的寝殿，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esp;&esp;李承璟隔了一会，才认出来这是坤宁宫。自从杨妙被废后，李承璟迟迟没有立后，皇后寝宫坤宁宫也就此空置下来。即便有宫人日日清扫，但是一处不住人的宫殿，会从根上蔓延出清冷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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