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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1页）

&esp;&esp;谢麟道：“应该的。”

&esp;&esp;两人先说了给“程肃”善后的事情，继而谈起程素素以后和谢麟私下见面。已经定亲了，这样的见面不少人家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提倡不鼓励，也不狠拦着。像程犀这样点头允许的，实是开明。

&esp;&esp;接着，便是说到御史这次对二人的弹劾了。谢麟也坦言，内里未尝没有郦树芳的手笔。郦树芳肯定是不想谢麟风光的人之一。谢、程二人，哪个身上都带着一身的官司，谈不上谁连累谁。

&esp;&esp;谢麟道：“既然有人看不过眼，你我便都上表谢罪，将官职辞了就是。”朝廷不可能真的计较，必须是下旨严斥挑事的御史嘛！

&esp;&esp;程犀道：“东宫正在用人之际，陛下深思远虑，我等岂能坏事？”

&esp;&esp;谢麟道：“一切但凭圣裁，道灵，该对圣上有信心才是。”

&esp;&esp;就是对圣上信心不足！程犀话锋一转：“你与林光之那里？”

&esp;&esp;“他？”谢麟一撇嘴，想起孟章的提醒，生生将轻蔑之意咽了下去，“长公主应该知道，我说出来要打要杀，总比那些面上不显，却在心里记恨的人要好。”

&esp;&esp;程犀心道，这个意思，也还要传给林家知道才好。

&esp;&esp;两人说完正事，谢麟见天色已晚，起身告辞，程犀还想留他吃完，谢麟道：“家中还有些事，下回罢。”程犀不便苦留，亲自将他送走。

&esp;&esp;转身回来便见程素素换好了衣服，巴着门框看他。程犀想斥两句，想到她今天做的两句诗，心又软了下来，问道：“有什么事？现在学会吞吞吐吐了？”

&esp;&esp;“三天后出殡哈，我想去。”

&esp;&esp;“嗯？”

&esp;&esp;“给自己，烧点纸钱什么的。”

&esp;&esp;“唉，去吧。”程犀也就不计较了。他还得跟李绾说一说，简单准备个假葬礼，“程肃”十几岁年纪，算夭折，场面本就不会很大。又是“远亲”，不用惊动父母。有人问起，程玄与赵氏肯定会说“这个我不太明白，事情是大郎在管”。

&esp;&esp;程犀做戏还做得挺足，将“程肃”的同窗们也邀了来，发了个讣告。用程家在城外的小庄子草草办了个白事，一口小棺，里面装的是一套衣服。

&esp;&esp;程素素坐在马车里，跟着出城一趟，烧了一回纸。

&esp;&esp;这里面，心情最复杂的要数二蔡了，一直欺压他们的人死了，是该高兴了。等参加了葬礼，却有一种失落的感觉。报复吗？感觉一辈子都打不赢，可对方就这么挂了，实在是太不甘心了！这都是什么事呀！二蔡哭得尤其惨，惨到程犀侧目：幺妹真的欺负他们很惨吗？怎么倒像是死了恩人一样？

&esp;&esp;法事也不用劳烦别人，道一亲自过来办了一场法事。念经的时候越念越生气，忍到了“程肃”的同窗们都走了，才骂程素素：“你们真是会弄鬼。”装死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再搞大事小事

&esp;&esp;师兄的事无小事。

&esp;&esp;“程肃”已经入葬，大家便在灵堂的干草上坐下来，听师兄讲那拣徒弟的故事。

&esp;&esp;道一语言简练，程素素连猜带润色，还原了整个过程。

&esp;&esp;道一并没有考虑到这么早就要拣个徒弟来养的，然而师门传统，徒弟就像龙卷风，总是来得那么得猝不及防。程素素说有点奇怪的味道，这味道其实很淡，淡到扫个屋子泼点水，一般人都闻不到。

&esp;&esp;冬天嘛！连味道都仿佛被冻住了。

&esp;&esp;然而程素素不是一般人。

&esp;&esp;何况，躲在玄都观里的这位，呃，小师侄？连这个条件都没有，已经好几个月没能好好洗个澡了。

&esp;&esp;就让程素素给闻了出来了。

&esp;&esp;程素素顺口给道一提了一下，道一回来自己也留意一下，毕竟是紫阳真人留下的静室，程玄还时不时去住几天。

&esp;&esp;这姑娘躲得很谨慎，道一又唯恐有什么阴谋，暗中布置，又不宣扬。额外花了两天功夫，终于将人抓住。抓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一个男孩子，一个小偷。这就很不需要客气了，道一在街上混过的，知道这些人里不能说没有良善，然而小机灵、小贪心、不诚实等等毛病，比条件好的小孩子更明显也更难管教。

&esp;&esp;本想将人赶出去的，却又改了主意——躲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对玄都观构成破坏？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esp;&esp;先审一审！

&esp;&esp;私设刑房之类的事情，老实道士是不会干的，但是有几间关门下弟子小黑屋，难道不是应有之义吗？抓到的这个小脏猴子，不是京城人，虽然也努力说着官话，却能听出口音来。听他用词，偶尔比程素素还要斯文一点。

&esp;&esp;道一板着脸，说要将他送官，才问出实情来。这孩子亲娘早死，与父亲相依为命，他爹给人当账房，他跟着认点字、会看个账。教匪才兴那会儿，他爹精明，见势不妙，爷儿俩卷铺盖就跑。一口气往北，想再找个账房的差使，一直找到京城，未果，死了。

&esp;&esp;不少寺庙道观会容留种种原因一时不能回乡安葬的人停灵，费用当然视情况而定。然而老家打仗，归程无期，只好给他爹在京城郊外找块地方先葬了再说。埋完了，还剩点钱，接着就遇到了偷儿。

&esp;&esp;当时玄都观摊上大事儿，一团糟，他就潜到玄都观里来了。朝廷平叛，要遣返流民回原籍，她就决定，先窝藏在玄都观里。

&esp;&esp;道一不敢全信他，也不知道他在静室这些日子，到底听到了多少内容，是不是别人派来的探子。又问不出别的来，便想以收他为徒的名义，将人拘在道观里，徐徐观察。若是没有问题，那就当真徒弟养着，露出狐狸尾巴，贫道就要斩妖除魔了。

&esp;&esp;拣了，就要好好养，哪怕是存疑的，也要给他洗一洗，换个干净衣服。

&esp;&esp;当年，程玄拣到他的时候，他也脏兮兮的，浑身是刺儿，丫环婆子不敢靠近，然后就被程玄揪过去涮了。

&esp;&esp;这一涮就……当年是涮出师徒父子情来，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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