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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明白,就是听他那么说,心里头觉得不舒服。”杜鹃微微嘟着嘴,店主方才的那一番言论到现在还让她觉得特别的不痛快呢,“这种不指责施害者,反倒对受害者吹毛求疵,指指点点的行为真的是太要命了!如果没有人给他指出来,说不定他还觉得自己挺有道理的,那不越来越错,错上加错了么!”
&esp;&esp;“你现在跟他争执,就能改变他了么?他只会觉得你不可理喻而已,之后该怎么样还会继续怎么样,而且你看,他老婆完全吃他这一套,对他这种看法也是特别接受的,所以你就算说破了天,也没有帮到任何人,因为人家根本不觉得自己是需要被帮助的对象。”唐弘业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觉得那种观念对你是一种冒犯,自然的你也不会愿意去跟这一类人混在一起,愿意与他为伍的,也不会觉得他那种观点是什么冒犯,所以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圈子的,各自抱着不同的价值观去过自己的生活,也没碍着对方什么事儿,你就当尊重他的生活态度呗!他要是直接干涉和冒犯到你的生活态度了,那你再痛击他,反驳他,怎么都行,要是互不干扰,那就别给自己找事儿添堵了!”
&esp;&esp;杜鹃知道唐弘业的观点不一定是百分之百的正确,但是却也说得过去,站得住脚,尤其是眼下也不是把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的时候。经过了他的这一番开导,现在杜鹃也心情平和了许多。
&esp;&esp;“我以前都没发现,其实你挺会劝人的。”她微笑着对唐弘业说。
&esp;&esp;唐弘业被她这么一夸,脸上倒有些不大自在起来,虚握着拳头掩着嘴巴清了清嗓子,表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语气也郑重其事了很多:“行了!经浪费时间在没用的事情上了,赶紧说正经事儿吧!现在咱们手头上有那么几个不太对劲儿,值得去再挖一挖的人,田思柳,盛兴旺,还有——”
&esp;&esp;“丁玉树,对吧?”杜鹃一下子就猜到了下一个唐弘业还没有说出口的人会是谁,“你也猜田福光三选一
&esp;&esp;唐弘业不得不承认,自己方才的思路里面的确是没有考虑到好处和人情这方面的,首先想到的是出于血缘关系的那种自家矛盾关起门来随便闹,但是涉及到与外人有矛盾了首先要一致对外的这种情况,然后就忽略了其他问题,现在听杜鹃这么一说才觉得似乎关于利益这方面的考虑反而显得更加能够站住脚许多。
&esp;&esp;意识到这一点,又让他的心里面涌起了一股淡淡的烦躁。
&esp;&esp;“反正现在,田思柳,盛兴旺,还有丁康顺和丁玉树父子,这三方都对咱们有所隐瞒,田思柳确切的说是她的父亲对咱们有所隐瞒,把田思柳描述成了那种痴痴傻傻,不具有任何攻击性的人,隐瞒了她有暴力倾向的那一部分情况,盛兴旺隐瞒了自己仇富和当初从化肥厂里偷了石?酸的事情,丁康顺和丁玉树父子就不用说了,方才咱们两个从不同的出发点都已经分析过了,”杜鹃把胳膊支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有些拿不定主意,“咱们不可能同时都去调查一遍,走要有一个先后顺序,现在面临着三选一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会对调查最有利。”
&esp;&esp;“这有什么难的,”唐弘业做起决定来要比杜鹃爽快得多,“先去找丁康顺和他儿子!田思柳那边咱们刚回来,那个女孩子疯疯癫癫的,刚刚家里又闹出来那么一档子事儿,田福光也不一定会好好的配合我们,就算他肯说实话,田思柳的暴力倾向到底有没有大到会杀人害命的程度,这个还有待考证,需要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来帮忙做鉴定,再跑回去一趟也是浪费时间,而且考虑到田思柳和丁正青之间的特别渊源,就算她真的对丁正青的死是有嫌疑的,那么特定目标死了之后,她应该也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对其他人有一样的危险性。再说一句可能显得不那么厚道的话,以田思柳现在的那个样子,除非她装得太好了,否则你相信她有足够的理智和残存的智商,能够用那么一种离奇的方式杀人么?”
&esp;&esp;杜鹃默默听完唐弘业的话,点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我觉得那个真正的凶手,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杀人,离奇是足够离奇,但是并不代表智商就一定高,我倒觉得那个人并没有很高的文化水平作为支撑,只不过是想象力比较丰富,说好听一点好像是夸奖一样,那就是脑袋里的想法天马行空,所以策划了这么一个非常戏剧性的杀人过程,但是最终的结果是杀死了丁正青,刘法医也说了,根本就是碰运气罢了,一个有足够的知识或者足够聪明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做这么冒险的决定吧?毕竟万一杀不死丁正青,那不就麻烦大了么?”
&esp;&esp;她这么一说,唐弘业忽然之间也有点吃不准了,虽然他还是不认为这种时候再去一回田家能有什么意义,但是对于到底是先去找盛兴旺,还是丁康顺父子两个,一下子他也犹豫起来,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维持原本的计划:“还是按我刚才说的来吧,盛兴旺咱们现在只是打听出来他当初被化肥厂开除是因为偷了石?酸,但是之后他拿去干什么了,咱们也只能是根据丁康强提供的的事情去推测,拿不出实打实的证据来,到时候摊开了,他玩儿命的耍赖,咱们反而被动,所以还不如去丁康顺家里呢,他们爷俩估计都有事儿瞒着咱们。”
&esp;&esp;“之前黄帅和尹湄去的时候都差一点被打出来,丁康顺昨天又特意跑来警告过咱们,今天咱们俩就又跑去了,会不会……”杜鹃倒是谈不上害怕,只是有点担心丁康顺那边会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闹出什么乱子来。
&esp;&esp;唐弘业在这件事上一点也不担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用怕,没事儿。”
&esp;&esp;既然决定了,他们就立刻行动起来,出发去丁康顺家里找人,丁康顺家距离农家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两个人又走得很快很急,到了那边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是出了一身的汗,杜鹃渴的嗓子冒烟儿,朝周围看了看,也没看到有什么小杂货店之类的,就只能忍了,带会儿他们可是要去丁康顺家啊!从丁康顺一家之前的态度和做法来看,不直接冲突起来被人家扫地出门赶出来就算是很好了,难道还敢奢望上门之后会有人端茶倒水,热情地招呼他们么?
&esp;&esp;唐弘业看起来倒好像真的是完全不担心他们呆会儿的待遇似的,表现特别淡定,来到丁康顺家门口,看到他们家的大门是开着的,便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杜鹃紧随其后,心里还是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一点小紧张。
&esp;&esp;两个人走到丁康顺家屋门口的时候,不等他们准备敲门,屋里一推门出来一个中年女人,中等身高,身材消瘦,躺着一头染成黄色的小卷发,眉毛纹得非常纤细上挑。她一出门看到门外有两个陌生人,也吓了一大跳。
&esp;&esp;“你们找谁啊?”女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两个人。
&esp;&esp;唐弘业从口袋里摸出证件给她看了一眼,那女人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下来,瞪了唐弘业一眼,扭头就又开门进屋,很快隔着门都能听到她在屋子里面嚷嚷的声音了:“老丁!丁康顺你个不靠谱的老东西!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说你都解决好了么?你不是说你都搞定了,以后不会再找咱们的麻烦了么?我就知道你这个男人没用!嘴巴比棉裤腰还松,说话不靠谱!你啥啥都搞定了怎么这一大早上警察就又堵咱们家门口了?!你说你个废物点心,还能干成点什么事儿?!”
&esp;&esp;伴随着这一连串的谩骂,丁康顺灰头土脸的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一看到唐弘业和杜鹃,原本的狼狈就瞬间一扫而空,两眼通红仿佛见了仇家一样。
&esp;&esp;“你们!”他大吼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声音如果太大可能反而会一起左邻右舍的注意,便强行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对面前的两个不速之客说,“你们是不是有毛病?还是说听不懂人话?!我说没说过,以后不许再来我家,要是搞得别人都知道你们来调查我,都在我背后说三道四的,我就跟你们没完!我是不是这么跟你们说的?是不是昨天才跟你们说的?你们当时是不是答应的可好了?这怎么就一天的功夫就又跑来了?!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esp;&esp;“我们来肯定是有正经事需要找你,而且我们已经是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现在唯一因为这件事大吵大闹,大喊大叫的,就只有你们两口子,”唐弘业一改平日里特别随和好说话的样子,一张脸板得死死的,一丝笑容都没有,“所以你到底是怕事情闹大,还是盼着事情闹大?决定权在你,你要是不想闹得沸沸扬扬,咱们就抓紧时间就事论事的解决问题,要是你实际上不在乎邻居是不是都听说,那就继续浪费时间,我们都不介意,反正不管怎么样,该你回答的问题你都得回答,该你交代的问题,也都得交代。”
&esp;&esp;丁康顺没有想到唐弘业这一次的态度这么强硬,原本的气势汹汹就好像是泄了气一样,很快就颓了下来,尽管不情愿,但是在迅速的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他还是朝自己身后的屋门一比划:“赶紧进去吧!”
&esp;&esp;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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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三个人进了门,方才那个很显然是丁康顺老婆的中年女人还站在走廊里面,像是在确定丁康顺有没有解决好问题似的,现在看到丁康顺竟然把人给带进来了,顿时一张脸比锅底还黑,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esp;&esp;丁康顺对自己老婆的性格还是非常了解的,见状也不等对方开口,直接就抢先凑上前去,好言好语的对老婆说:“他们说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我已经说过他们了,怎么有什么事昨天不赶在一起解决好,非得跑来给咱们家添堵,但是也不好在院子里说这些东西啊,你说是不是?这要是叫左邻右舍听见,全听去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怕听了个半吊子,回去自己胡编乱造,到处给咱们乱传,那不反倒说不清道不明了么!我把他们叫进来,有什么事咱们关起门来说。”
&esp;&esp;丁康顺老婆一脸不悦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儿:“没用的东西!”
&esp;&esp;说完了转身就走,也不知道是去忙什么了,不再搭理他们这边,而丁康顺对于被妻子数落的这件事好像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只不过这一次有外人在场所以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一点点没面子,转身冲唐弘业和杜鹃十分不耐烦的一比划,示意他们到一旁的客厅去谈接下来要解决的事情。
&esp;&esp;杜鹃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丁康顺的家,发现他的房子新旧程度也就比田福光和盛兴旺略微好上那么一点点,家里面的陈设都很朴素,没有什么铺张奢侈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陈旧的,别说是眼下的经济状况了,就算是放在十年前,这里也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该有的模样,感觉过去顶多算是殷实的,而现在走了下坡路,所以连殷实恐怕都显得有那么一点勉强了。
&esp;&esp;如果丁康顺家里原本也并不是特别的富裕,那丁康强家里所谓的被丁康顺家选的祖坟风水所克,福气财气都被丁康顺一家人给占了的说法,就比原本听起来更像是无稽之谈了,与其说是迷信思想,倒不如说是丁康强在清贫了多年之后,把心里面的不甘和愤懑都一股脑的借题发挥施加在了丁康顺一家人的身上。
&esp;&esp;至于为什么他们到丁康强家里去的时候,丁康强说起关于祖坟和风水的问题,态度特别笃定,言之凿凿,好像对这些事情那么的深信不疑呢?杜鹃觉得有可能是一种自我催眠,在为了生计而挣扎,却始终没有办法摆脱贫困的处境那么多年之后,搞出了“风水宝地”那么一出闹剧,本身的出发点可能更多的也是迁怒和泄愤,但是在那之后,丁康强忽然之间机缘巧合的赚到了第一桶金,打那开始便财源滚滚,而在这之前丁康强生活里面唯一的改变可能就只有与丁康顺家里闹的很凶,强行迁移了祖坟的那件事,所以到后来他自己都从不信,慢慢的开始有些相信起来,把自己这清贫多年之后突如其来的旺盛财运归结成了风水保佑。
&esp;&esp;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那丁康顺一家人可就真的是有够冤的了,而事情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丁康顺一家越是因为丁康强的举动和态度而感到委屈,就越是会有怨气,委屈越深,怨气越大,并且假如丁康强之后暴富的经历和他们自己家走下坡路的处境也让丁康顺一家逐渐产生了“风水宝地”真的灵验这样的思想,那么这怨气有可能就要演变成怨恨了。
&esp;&esp;杜鹃默默的考虑着这种可能性,不动声色的等着唐弘业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esp;&esp;三个人在一种不大愉快的气氛当中落了座,唐弘业依旧是保持着方才的那种强势态度,在丁康顺屁股还没有坐稳的时候就开了口:“丁康顺,你昨天为什么对我们说谎?口口声声怕我们影响了你的名声,实际上你是做贼心虚吧?”
&esp;&esp;“我做贼心虚?你凭什么说我做贼心虚!”丁康顺一听这话,自然也是坐不下去了,站起来指着唐弘业的鼻子愤怒的抗议道,“我跟你说,你可别觉得自己是个警察就可以胡说八道!我可是也年纪不小了,比你父母也没年轻什么吧!你一个小字辈的,对我这么不尊重,你可别太过分了,专挑老实人欺负?”
&esp;&esp;“咱们对‘老实人’的概念可能有点不一样,至少在我看来,明明之前就三番五次的跑去找丁正青,过后却跟我们说自己家跟丁康强父子已经多年没有往来,这就不算是什么老实人能干的出来的事儿!”唐弘业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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