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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1页）

&esp;&esp;然则，时至今日，容非依旧是个谜。

&esp;&esp;如他当真欠债累累，她能否帮得上忙？他是否愿意接受女子帮助？

&esp;&esp;反过来，他欠的是情债，又该如何处理？

&esp;&esp;反反复复，她与他的距离，时而贴近，时而疏远，明明确认彼此相互吸引，却迟迟未能痛下决心。

&esp;&esp;归根到底，她的婚约是一大难题，至少在这段时间，仍是一道坎儿；其次，她对他一无所知，尚未有机会详细了解；再者，她眼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朝不保夕，更该谨慎对待。

&esp;&esp;思绪飘忽不定，若即若离，秦茉想起容非为杜栖迟画像一事。心底深处无可抑制的好奇再度翻涌，夹杂难言酸涩。

&esp;&esp;何等高超技巧，方能让冰块人似的杜指挥使道出夸赞之词？形神兼备？意境深远？

&esp;&esp;听闻他多绘山水与花鸟，没想到他也画人物……

&esp;&esp;秦茉莫名冒出一奇特念头——即便她不及杜指挥使倾城之色，也算是个美人吧？起码镇上人人夸她生得极好……他怎就没给她画一幅呢？

&esp;&esp;正为自己乱七八糟的小想法羞愧，浓云处乍然一亮，紧接着，小豌豆直扑而来，搂紧秦茉的腿，哇哇大叫。

&esp;&esp;“轰隆——”小小的雷，自天边懒懒传来，无半点震慑感。

&esp;&esp;秦茉哭笑不得，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没事了，咱们回屋去吧。”

&esp;&esp;“姐……抱我！”小豌豆抬起惊恐的脸，小手瑟瑟发抖。

&esp;&esp;秦茉叹息，弯腰将他抱起，只觉他重了不少。

&esp;&esp;眼看这孩子一天比一天长大，她笑语安抚，眼角犹有泪意。

&esp;&esp;小豌豆怕打雷，事出有因。

&esp;&esp;他母亲难产而亡，魏紫嫁入秦家前，小豌豆夜里由乳娘和嬷嬷轮流照看。某夜，他安睡后，乳娘掩门而出，前去院内解手，一个惊雷吓得她滑倒在地，伤了腿骨。其后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呼救声和小豌豆的哭闹声隐没雨中，过了两盏茶时分才被发现。

&esp;&esp;那时，秦茉在郊外的秦园居住，对于当晚的详情不得而知，只知自那以后，小豌豆发了一场高烧，险些没命，病愈后特别怕打雷。外加叔父落水之夜，也有雷声阵阵，因此每到雷雨天气，秦家上下分外紧张，总怕又出差错。

&esp;&esp;从悲伤往事抽离，秦茉抱紧怀中的小豌豆，回屋喂水定惊。沿途，小豌豆死命往她怀里钻，软糯童音带着哭腔：“姐……娘呢？”

&esp;&esp;“娘去忙活了，姐姐陪你，可好？”

&esp;&esp;小豌豆把脸埋在她的颈脖间，呜咽道：“那你、你要一直陪我……”

&esp;&esp;简单的一句话，触动秦茉那摇摆不定的心。

&esp;&esp;她柔声劝慰，在这一刻忽然有了新的想法——她哪儿也不去。

&esp;&esp;她才是真正的秦家人，他们血脉相连，他需要她。

&esp;&esp;秦茉自觉对容非动了心思，为他喜，为他愁，但却未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esp;&esp;再说了，没有谁规定她必须嫁人。她有才，有貌，追求者众多，就算不嫁人，谁敢笑话她“嫁不出去”？

&esp;&esp;那人，不可能一辈子留在水乡小镇上陪她。

&esp;&esp;或许，等他离开，一切归于平静，心动又似水无痕。

&esp;&esp;不，不必等他离开。

&esp;&esp;……

&esp;&esp;接连两日，容非强作镇静，终日在西苑作画，熬到

&esp;&esp;日影淡淡，绿草茵茵，花木掩映中，秦茉如常巡视东苑。余人趁客人不在，分散在各处，擦拭石桌椅、亭台栏杆，清理鱼池、修剪残枝败花等，忙得热火朝天。

&esp;&esp;踱步繁花似锦的花园中，秦茉螓首低垂，霜色缎子鞋从云纹刺绣裙襕下方轻踢道上碎石，仿佛能将烦恼踢开。

&esp;&esp;她独自乱转，不知不觉，竟走到连片八仙花丛，骤然抬目，惊觉眼前景色，像极了与容非正式会面当日，花团锦簇，彩蝶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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