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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节（第3页）

&esp;&esp;沈岁和在那生活了近五年，其实他小时候是在朗州市的一个小县城长大的，后来沈立去世，又经历了种种，曾雪仪才带着他来了朗州。

&esp;&esp;他在这里其实过得并不愉快，曾雪仪限制了他的交友自由，也限制了他任何玩乐的时间，他在学校里一直是被孤立的状态。

&esp;&esp;或者说，是他主动孤立了别人。

&esp;&esp;曾雪仪回朗州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但他猜得是曾雪仪回了那个县城，以她的性子，可能是将他们以前住的那个房子重新修整，然后住进去。

&esp;&esp;那个房子毕竟还是他们家的，一直都没卖。

&esp;&esp;曾雪仪舍不得。

&esp;&esp;沈岁和是跟曾寒山一起回去的。

&esp;&esp;这一路上他都表现得很平静，只是格外沉默。

&esp;&esp;曾寒山亦是。

&esp;&esp;他们都以为曾雪仪离开是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沈岁和。

&esp;&esp;但没想到，她会以疾病突发的形式离开世界。

&esp;&esp;当真是连他们最后一面也没见。

&esp;&esp;沈岁和跟曾寒山到达朗州市人民医院的时间是凌晨五点。

&esp;&esp;朗州市的天还没亮，但已经透出了光，这里也不算冷，比起北城的清早来说算热的。

&esp;&esp;他们径直进了医院，一报是曾雪仪的家属，护士便带他们进了病房。

&esp;&esp;因着沈岁和在电话里的要求，曾雪仪的尸体被保留了一晚。

&esp;&esp;但进了病房，沈岁和也没把那张遮住了她脸的白色床单掀开。

&esp;&esp;他站在病房门口便红了眼。

&esp;&esp;曾寒山好歹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他先走到了曾雪仪的床边，但一双手伸出去，手指颤颤巍巍，在空中抖得厉害，整整两分钟都没能彻底将她的脸露出来。

&esp;&esp;率先露出来的，只有她斑白的头发。

&esp;&esp;最后还是沈岁和疾步上前，发狠似的把盖在她身上的东西掀开，像是一阵风吹过，把她的本来面目露出来。

&esp;&esp;尸体放了一夜，脸色已经变紫了，甚至隐隐有了尸臭味。

&esp;&esp;可她的眉眼紧闭着，显得格外温和。

&esp;&esp;她的手大抵是被护士放的，两只手交叠搭在肚子上，她的头发都是散开的，落在枕头上看着有几分凄凉。

&esp;&esp;看着那张脸，曾寒山忽然就忍不住情绪，抽噎地哭了出声。

&esp;&esp;眼泪落下来，他只是喊，“姐……姐……”

&esp;&esp;一声又一声地喊，喊到声音嘶哑。

&esp;&esp;而沈岁和只是笔直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曾雪仪，眼里泪凝聚在一起，但没掉下来过。

&esp;&esp;他看着她，脚步向灌了铅一样沉重，僵在原地动不了。

&esp;&esp;现在的她好像能跟记忆中重叠起来，那个还算温和的，在他记忆中鲜活的母亲。

&esp;&esp;是母亲。

&esp;&esp;是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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