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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2页）

&esp;&esp;“嗯？”她仰头。

&esp;&esp;“我是这样的人，你还相信我吗？”

&esp;&esp;“相信。”

&esp;&esp;“可你根本不知道太烨四年之前的我是怎样的。我都告诉你了，我杀人放火，为人鹰犬……”

&esp;&esp;“我知道。我见过你。”

&esp;&esp;未殊顿住。

&esp;&esp;“你很好，我是来偷梨的，你不仅不拆穿我，还送了我一件白袍子。”阿苦说，“九年以后，我当街行骗，你也没有拆穿我，反而还收我为徒了。”

&esp;&esp;未殊抬眼，女孩的目光亮如灯火。

&esp;&esp;“师父，你不是坏人。”她低下了头，半晌，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又抬起头来，“你如果是坏人，我不会喜欢你的。”

&esp;&esp;星辰，灯火，风，月，夜。

&esp;&esp;都在这一刻，寂静如死。

&esp;&esp;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未殊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强有力地，如同催命的符咒，如同搦战的急鼓，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是孩子气的一句话，他却这样地当真，而在这当真的一刻，他感到难以置信的幸福。

&esp;&esp;曾经千军万马中驰骋而过，也不曾给过他这样的幸福。

&esp;&esp;看着他的沉默，她却忐忑得声音都颤了：“师父——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esp;&esp;他侧着头，仿佛思索了片时，微微一笑，“我知道是真的。我是阿苦衷情

&esp;&esp;一阵风过，极冷。高塔之上，没有鸟语花香，没有山光水影，在大部分的时光里，也没有人。

&esp;&esp;阿苦在寒冷中微微战栗，她想，这考星塔上，原来也很无趣。

&esp;&esp;这里虽是司天台的禁地，其实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夜空，在旁的地方都很难看到的广阔无垠的夜空，而已。

&esp;&esp;而就是这样的夜空，却成了他多少年来唯一信赖和依靠的东西。

&esp;&esp;她朝他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然后，她踮起了脚尖，小巧的鼻梁几乎撞上了他的，他本该伸手揽住她，可就在这一刻，他却又变得笨拙，只手如千斤重——

&esp;&esp;突然间，她吻住了他。

&esp;&esp;他惊愕得忘了闭眼，只看见她长长的睫毛乖顺地垂落，火光将她的脸庞映成昏暗的黄。

&esp;&esp;不知为何，他竟然想起了扶香阁中，他带她离开的那一个晚上。

&esp;&esp;长长的走廊上，少女如最纯洁的娼妓，又如最放浪的处子。她有一双不沾人世半分尘埃的眼，那双眼凝望他，或者闭上，他都抑制不住自己骤然狂乱起来的心跳。

&esp;&esp;她的吻不得其法，生涩、稚嫩，含着高塔上冷风的清冷，令人无法联想到她是出身自男人女人扎堆的扶香阁。可他却比她还要紧张，接受她第一次主动的吻，他于一切不敢置信的欢喜中又潜生出惶恐——他突然伸臂将她抱住。

&esp;&esp;她吓了一跳，睁开了眼，双唇略略远开，他抱着她一转身，便将她放倒在桌上。

&esp;&esp;“哐啷”一声脆响，是那小小的浑天仪摔落在地，日月五星二十八宿在灯火中一耀，旋即便清脆地乱了套。

&esp;&esp;他的呼吸很急、很乱，他的头很疼、很晕，有一种本能在指引着他，虽然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她惊慌地挣扎，却是搂住了他，他低下身细细地吻她，她却像砧板上的鱼一样绝不安分，他按住她的肩，她偏要后缩——

&esp;&esp;结果他碰到了她的胸膛。

&esp;&esp;他立即收回了手，那一瞬的柔软触感令他眩晕。

&esp;&esp;明明覆着衣料，可是他明明触碰到了她的心跳。她的血液曾经在他的掌下有力地搏动，他只觉掌心里好像有一团火烧起来了，他竟然想退却，却被她一把拉住了袖子。

&esp;&esp;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实在太过陌生，以致令他失措地抬眼望她，像在求助。

&esp;&esp;她眨了眨眼，眼光慧黠，显然是没有弄清楚状况。

&esp;&esp;他静了半晌，声音沙哑得可怕：“我们回去吧。”

&esp;&esp;她的手指攥紧了桌角，仰头盯着他，白皙的颈部露出一条撩人的弧线，似笑非笑道：“我不想回去。”

&esp;&esp;他低头，双臂撑在她的头两侧，目光逡巡在她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还有浅浅的绒毛，湿润的唇瓣被一行贝齿轻轻地咬住了。是个孩子，却又不再像个孩子。

&esp;&esp;她已是一个女人。

&esp;&esp;一个能令他心动魂消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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