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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1页）

&esp;&esp;“不。妾染眼疾，不曾见过郎君样貌。至脱身才渐渐痊愈，待到长安城再见郎君……”李殊檀顿了顿，忍住心里那股酸涩，随便找了个借口，“是爱慕郎君英才，少年中雷霆

&esp;&esp;夜间急召入宫多半不是好事，崔云栖一路过丹凤门进大明宫，到迈过紫宸殿的门槛，把近来的事全想了一遍，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这个令怎么会落在他头上。

&esp;&esp;崔云栖行礼时一脸寡淡，李齐慎点头时也一脸寡淡，仍在看摊在案上的书卷，随口和身边的掌案太监说：“看座。”

&esp;&esp;皇帝赐座，搬胡床的还是少时就在身旁服侍的掌案太监，崔云栖直觉有问题，眉尖不动声色地微微一跳，嘴上客套地说受之有愧，人倒是很不愧地坐下来：“此时夜深，坊门都已关闭，敢问陛下有何要事？臣静候君命。”

&esp;&esp;“没什么大事。”李齐慎依旧不抬头，“朕听传言，近来崔卿同昭临走得很近？”

&esp;&esp;“长公主沉敏通达，好宴饮，好交游，臣有幸，与殿下相识，曾共游。”大半夜的叫人入宫就问这个，崔云栖心里先松了松，又缓缓提到不高不低的位置，揪着心跳。

&esp;&esp;他沉吟片刻，摸不准李齐慎是忌惮在长安城里声明日显的长公主，还是看不惯他这个听风声要尚主的人，不痛不痒地说，“恕臣直言，风声传闻总有夸张谬误之处，饶是长安城在陛下脚下，也是如此，还望陛下圣断。”

&esp;&esp;李齐慎不想圣断：“崔卿说与昭临曾同宴共游？”

&esp;&esp;“是。”崔云栖谨慎地点头。

&esp;&esp;“那么是她看重的宾客了。”李齐慎信手翻过一页，指尖在其中几个字上划过，“入幕之宾？”

&esp;&esp;崔云栖猛地抬头：“……陛下！”

&esp;&esp;李齐慎再翻一页，不动声色。

&esp;&esp;崔云栖意识到这样不行，定下心神，起身向着座上的皇帝行礼，再开口时语气沉下去，又是清白端正的大理寺丞：“臣无仪。长公主豁达清明，与臣无逾越之处，万请陛下怜惜殿下尚未出嫁，勿听信传言。”

&esp;&esp;“无妨，坐。听闻崔卿冷情冷性，待昭临倒是不错。既不是入幕之宾，又得昭临的喜欢，照这么说，是她爱慕于你？”

&esp;&esp;“谢陛下。”崔云栖坐回去，迟疑片刻，否认，“不，并非如此。”

&esp;&esp;“哦？”

&esp;&esp;“应当……”崔云栖也不知道怎么了，以他的性子，不可能朝皇帝讲这些有的没的，但或许是紫宸殿里点的灯少，照得眼前影影绰绰，又或许是因为李齐慎和李殊檀留着隔得不远的血，是他能接触的和李殊檀最亲近的人，在那个瞬间他心神一动，有话梗在喉头。

&esp;&esp;他沉默片刻，垂下眼帘，“是臣爱慕殿下。”

&esp;&esp;“不错。昭临曾来朕这里求过赐婚的旨意，若是崔卿有意，现下即可拟旨，明日送去中书省，想来也不会为难一桩良缘。只是昭临回长安城时间不长，”李齐慎语气轻松，听起来是放下心里一块石头，随口一问，“不知你们是否有前缘？”

&esp;&esp;“……并无。曲江宴上初见，”崔云栖不想说得太深，只按李殊檀安排的路数说，“臣便爱慕殿下光华美貌，又爱慕殿下勇毅果敢。”

&esp;&esp;“是吗。”

&esp;&esp;这声不咸不淡，崔云栖再度直觉不妙，没接话，只看着隔着案桌的李齐慎。

&esp;&esp;在他的注视下，年轻的皇帝缓缓抬头，眼瞳在昏黄的灯火下格外明晰，眼底仿佛揉了一把碎金。

&esp;&esp;李齐慎微笑：“那朕怎么听闻，二位初识，合该是在范阳？”

&esp;&esp;崔云栖一惊：“臣……”

&esp;&esp;“崔时息！此奏弹劾你曾混于叛军之中，与康烈嫡子康义元过从甚密，出谋划策，挟持昭临，叛军被破后改头换面入长安，竟还入职大理寺，断天下重案，”李齐慎却没给他解释的机会，拍案而起，一把合上手里的奏折，狠狠地朝着崔云栖砸过去，“朕只问你敢不敢认？！”

&esp;&esp;奏章闷声落地，殿外骤然一个惊雷。

&esp;&esp;旋即是瓢泼的雨声，急而密，打得殿外广栽的树木哀嚎，半合的窗噼里啪啦，外头响起宫人奔走关窗的声音和尖声提醒，斜吹的冷雨打到殿内，染湿石刻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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