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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3页）

&esp;&esp;那种旗帜鲜明的掠夺欲和侵略感，几乎从袁鞘青的双目中钻了出来，要在他面孔上烫出一个洞。

&esp;&esp;即便在这苦寒之地，这个男人依旧有一双举火燎天的眼睛。

&esp;&esp;他不择手段的掠夺，和不惜代价的赠予，彼此相悖，两相拉锯，到底所图为何？

&esp;&esp;长途匍匐之中，袁鞘青两肩上的鲜血已如泉涌，倒沿着颈窝垂落，和着豆大的汗珠，浸得怀中人满面狼藉。

&esp;&esp;他自己倒不以为意，还有心思用指腹重重揩拭解雪时面上的血污，露出其下素白晶莹的底色来。

&esp;&esp;这支沾了血泥的棘花，如今静静依偎在他怀中，冷厉之气顿消，冰雪之质不改，令他有一瞬间的荡魄摇魂。

&esp;&esp;他乘隙垂下头，含住了解雪时被血污浸透的下唇。解雪时一惊之下，霍然睁目！

&esp;&esp;有什么东西被寒风所激，如杨絮一般，纷纷扑到了二人鬓发之间。袁鞘青面上一寒，只见一线天光自斜上方倾劈而下，光里飞旋着粗盐粒似的大雪。

&esp;&esp;是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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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京畿之中，近来人心惶惶，一派山雨欲来之色。

&esp;&esp;据说有番邦刺客阴潜入城，勾结内侍，阴谋行刺天子。大火自内牢院而起，宫殿夷平者数十。天子龙颜震怒，禁宫之中，血流漂杵，连那禁军统领都被斥为护驾不力，当庭杖笞八十。

&esp;&esp;随流言而来的，则是空前严苛的禁武令。

&esp;&esp;——凡私佩刀剑，逞武斗殴者，依律重处。负隅顽抗者，当街立毙！

&esp;&esp;因而这些日子，城门紧闭，街上随处可见披甲带刀的禁卫，行色匆匆，见人则厉声叱问。一时间，街巷俱寂，唯有万寿节时忘了撤下的芍药花灯，在檐下流转不定，透着朦胧而不祥的赤光。

&esp;&esp;三更方过，便有一行禁卫，纵马疾驰于长街之上。

&esp;&esp;为首的禁军校尉姓李名广源，乃是赵椟新近提拔的，正是欲立奇功的时候，因而刚接了盘查藩坊的手令，便率部马不停蹄地赶去。

&esp;&esp;这藩坊历来是异域行商聚居之处，设有店铺二百有余。四方珍宝，皆所积集，风情与大襄殊异。李广源有个胡姬相好，便寄身酒肆之中，通身环钏璎珞，肤色如蜜，别有一番冶艳。

&esp;&esp;此时藩坊之中，亦不复寻常繁华。他那相好的酒肆门口，连酒旗都半卷起来了，缠在竹竿上，显然是闭门谢客了。

&esp;&esp;胡姬听得马蹄声，打起酒帘来，李广源这才勒停马首，威风凛凛道：“最近藩坊之中，可有异动？”

&esp;&esp;胡姬心里嗔他许久不来，只埋怨道：“哪有什么异动，官爷好大的威风，倒骇得奴家心里砰砰乱跳哩！”

&esp;&esp;李广源双目一瞪，道：“胡言乱语！我问你，有没有生面孔进来？”

&esp;&esp;“哪有什么生面孔？这些日子连熟客都不曾来过，喏，隔壁那伙客商，刚弄来的白玉枇杷，打算运到莲目去，都烂在箩筐里了。”

&esp;&esp;李广源道：“哦？那可有形迹可疑的？”

&esp;&esp;“可疑？官爷许久不来，才好生可疑，莫不是在外头有了别的相好了？”

&esp;&esp;李广源听得属下窃窃发笑，脸上胀得通红，当即将剑鞘在鞍上一拍，喝道：“无知妇人，奉命行事，你懂什么？”

&esp;&esp;话音未落，他胯下的骏马，便人立而起，引颈长嘶起来。

&esp;&esp;他猝不及防，险些被摔翻在地上，好不容易扯住缰绳，这马却像发了癫似的，前蹄一屈，轰然跪倒在地，从口鼻间喷出了大股白沫来。

&esp;&esp;他被喷了一脸腥臭的唾沫，恶心得直跳脚，不由暴跳如雷。胡姬赶忙绞了帕子，在他脸上抹了一圈，又急急给他们张罗了酒水。

&esp;&esp;“什么孬种！”他啐道，忽地一吸鼻子，“不对，哪来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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