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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郑旦是在装载车的颠簸中醒过来的,他按着肋骨处,那里传来隐隐的痛。
&esp;&esp;“我们是去哪儿?”他对着最近的人发问。
&esp;&esp;杨真怯生生看他一眼,小声道:“基地。”
&esp;&esp;郑旦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思绪也逐渐清明。
&esp;&esp;“茉莉,”郑旦扶着前方的椅背,整个人凑过去,“还有多久?”
&esp;&esp;茉莉撇撇嘴,“你这人可真性急吶”
&esp;&esp;郑旦想笑,却发现并没什么力气,只有心跳愈发快。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某种鼓动,来自于白亚麒的鼓动,太相似了,与上次的感觉几乎如出一辙。
&esp;&esp;“我们到了。”
&esp;&esp;茉莉踩住制动刹车,关掉引擎,攀到后车厢,她从收纳箱里取出一套环境防护服,扔给郑旦,然后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esp;&esp;“怎么了?”郑旦边套环境服边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esp;&esp;茉莉叹了一口气,移开目光,“没什么。”
&esp;&esp;隔了片刻,茉莉忽然说:“你的肩膀受伤了。”
&esp;&esp;郑旦一怔,是之前和阮沁分开时的枪伤,自己竟然都忘记了。他掀开医疗纱布,发现歪歪斜斜的缝线已经融入伤口,在深红的疤下挤出粉色的肉,正在好转。
&esp;&esp;“没关系的。”郑旦穿好环境防护服,仔细地戴上防护手套,漫不经心道,“我大概真得被他改造了吧,痊愈速度变得很快。”
&esp;&esp;茉莉睁圆了眼睛,眉头紧锁,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esp;&esp;“杨真,”茉莉朝她勾勾手指,“你需要穿环境防护服吗?可能会很难受,原分子的污染对你起不了作用吧。”
&esp;&esp;杨真摇摇头,“不需要,这些阻隔层,于我而言是负担。”
&esp;&esp;茉莉重新设定交流电台,对另外两人交待,如果走散后,要第一时间定位坐标。
&esp;&esp;一切准备就绪,只需要穿过那层厚重的黄色激光栅栏,他们就能深入真正的巢穴。
&esp;&esp;郑旦感到紧张,还有一种顺着血液而上的兴奋。
&esp;&esp;因为要见到他了,这次,换他来找他。他一定会把他带走,去新的行星流浪也无所谓。
&esp;&esp;
&esp;&esp;一,二,三。
&esp;&esp;郑旦在心里默数,眼前原本是一扇普通的自动门,因为被腐蚀物压住了活动机械,有着树纹经络一样的物质,盘踞了四周,他们身处在一个无法用常识解释的空间里。
&esp;&esp;肉眼可见之处,那些黑暗再悄无声息得蔓延,随时改变着物质形态,却毫无生机。至少在红外线生物探测仪上,显示出这些东西都是无机质,并没有生命的迹象。
&esp;&esp;茉莉用电浆枪托砸开纳米玻璃,郑旦借了一把力,推开阻挡物,让杨真再次走在最前面。
&esp;&esp;如果白亚麒还在原位,依照记忆,前进方向是没有问题的。可令人意外的是,这次,茉莉什么都没有探测到。
&esp;&esp;“杨真,”茉莉喊住她,“你没感应到什么吗?”
&esp;&esp;“我说不清楚”杨真停下来,闭上眼睛,聆听黑暗中的动静,她的发梢像海草一样飘起,发出一种微弱的蓝光,彷佛来自大海。
&esp;&esp;不知怎地,郑旦对这副光景感到有些熟悉。
&esp;&esp;他好似看见一副画面,漩涡开了洞,银光托起他虚无的身躯,把他送向黑潮的中心。有一瞬的肯定,这绝不是他第一次观望到这个异象。
&esp;&esp;“我们继续吧。”茉莉大大吸了一口泛酸的氧气,“至少在罗德或者其他杂碎不会再返回来的情况下,得快点找到伯爵。”
&esp;&esp;郑旦又撬开一处门,黑色的碎屑掉落至他鞋尖,然后又迅速飘走。
&esp;&esp;他已经见怪不怪。
&esp;&esp;如果这些是白亚麒改变的,他也不会感到惊异,这些,都是他的一部分,他全盘接受。
&esp;&esp;在和茉莉并肩搜寻的这段路上,他们断断续续地聊了会儿。
&esp;&esp;该怎么理解白亚麒呢。茉莉说,白亚麒只是被禁锢在了人类形态里,他的原身是一种更为广阔、无法为人类理解的生物。像那些冠状基因一般绚烂,超越了三维形态,趋向某种精神域。
&esp;&esp;他们的祖先沉寂在海洋里数亿万年,只是被进化的人类触碰到文明后,选择上岸,同人类繁衍。
&esp;&esp;“你知道《山海经》吗?”茉莉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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