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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3页）

&esp;&esp;“我走了。”他看了若澄一眼，欲言又止。若澄小声道：“我都晓得，你注意安全。”

&esp;&esp;朱翊深点头，为免不忍，果决地转身离去。若澄一路跟到门边，扶门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直到那伟岸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李怀恩道：“王妃，王爷已经走了。天色还早，不如您再回去休息片刻吧？”

&esp;&esp;若澄点了点头。昨夜她本来很晚才入眠，今日又早起，身子还有些困乏。

&esp;&esp;而且睡着了，难过的感觉可以暂时减轻一些。

&esp;&esp;……

&esp;&esp;点兵之地在午门前，朱翊深下令三千京卫寅时末到达。可当他到了午门，却发现广场上只有稀稀拉拉数十个兵卫，还在交头接耳，见他来了才噤声。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点兵台上坐下来，等过了会儿，才有成群的兵卫陆续赶来。

&esp;&esp;朱正熙原本给他三日准备，他之所以提前就要点兵，是深知这些年京卫养尊处优作战能力早就不是当年可比。而且很多世家子弟被塞进京卫里滥竽充数，享受俸禄，平日操练却根本不见影子。这样如同散沙的队伍带出去，不吃败仗才奇怪。

&esp;&esp;天大亮的时候，三千人才总算来得差不多。方德安这个监军也姗姗来迟。

&esp;&esp;“王爷，下官来迟……”方德安上前行礼道。

&esp;&esp;“行军之时，没有王爷，只有将军。”朱翊深看他一眼。

&esp;&esp;“是，将军。”方德安连忙纠正。

&esp;&esp;朱翊深这才站起来，负手走到点将台前，看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兵卫，朗声道：“昨日我下军令，寅末集合。你们身为军人，不知违反军令该如何处置吗！”

&esp;&esp;他的声音如洪钟，响彻在广场上空。

&esp;&esp;那些迟来的兵卫，包括方德安都身子一凛。违反军令当斩，难道朱翊深要将这么多人都斩了？为了树立军威，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只不过在场的人，多少家中都有根基，不信朱翊深一个王爷，敢得罪这么多世家大族，因此才有恃无恐。

&esp;&esp;朱翊深沉默了片刻，看着他们继续道：“今日我不斩你们，因斩了你们，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鞑靼的十万大军已经逼到了开平卫！开平卫一破，他们便越过了长城，可以直达京师。到时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仅是你们，就连你们的亲人，朋友，这几代人建立的繁华京师也会毁于一旦。难道你们愿意把家园拱手让出去？”

&esp;&esp;整个广场鸦雀无声，他的声音似有感染力，兵卫们身体里的热血，仿佛被点燃。

&esp;&esp;“我们不愿意！”不知道是谁领头喊了一声，广场四周皆有响应。

&esp;&esp;“驱除鞑靼！”

&esp;&esp;“捍卫京师！”

&esp;&esp;朱翊深抬手，示意他们安静：“军队若没有军纪，无法打胜战。在场的每一个人，一旦上了战场，便是可以将后背交托的生死兄弟。一人不尊军令，私自前进或者撤退，个人生死事小，害的可能是跟你并肩作战的同袍，甚至让全军覆没。所以从现在开始都记住了，军令如山！违反军令者斩！”

&esp;&esp;朱翊深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风扫了一眼方德安，方德安没睡醒的身躯一震，额头上却忍不住冒出了汗。

&esp;&esp;“今日按时到达的人本将不赏，因你们只是尽了本分。而今日迟来的人，本将也不罚。你们的热血应该洒在战场上，死在这里不值，希望你们能戴罪立功。但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下回定斩不饶。”朱翊深转身，重新坐下，威严道，“开始列阵出发！”

&esp;&esp;朱正熙站在午门的阙楼上，看着底下的兵阵开始有序地变化，然后陆续退出午门广场，人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几乎难以相信是平日那些懒散的京卫。

&esp;&esp;刘忠在旁边说道：“殿下放心吧。晋王一定能够得胜归来的。”

&esp;&esp;朱正熙原本是担心这些世家子弟不服九叔的管制，或者九叔一怒之下斩杀太多人，削弱了京卫的实力。眼下看到九叔如此处理，放心的同时又有几分敬服。若换了是他，未必能镇得住这样的场面。

&esp;&esp;其实比起他和如今沉迷于炼丹的父皇，九叔更适合做皇帝。

&esp;&esp;这些天，他甚至在想，这大概也是皇爷爷的意思吧？要不他怎么会把那头盔放在东宫的旧木箱子里呢？因为东宫本就是九叔曾经居住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