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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3页）

&esp;&esp;“送到了。”提起这个，宛遥混乱的思绪才终于拧成了一股，带着几分欣喜地说，“你知道吗，昨晚在高山集巡夜的居然是宇文将军。多亏有他，否则我还没那么顺利能联络到大司马。

&esp;&esp;“他现在应该还在找你，我去叫他过来帮忙！”

&esp;&esp;言罢，正要往回走，堪堪起身的那一瞬，项桓忽的抓住了她的手，拼着一口力气，直接将她拽得蹲了下来。

&esp;&esp;“要他帮什么忙。”项桓皲裂的唇角紧绷，借她手臂强撑着起来，“我自己能走。”

&esp;&esp;宛遥一条胳膊受不住他掌心的力道，只得用两手去扶，好不容易封好的伤口逐渐往外渗血，她看得直着急，到底是不能理解男人在同龄战友面前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自尊心：“别动，再动该裂开了，项桓！”

&esp;&esp;他根本不会听她的，像只倔强的豹子，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项桓白着张脸让背脊离了那颗矮树，又在倾身的刹那，眼前猛地一黑。

&esp;&esp;他一脑袋栽下去，轻轻的一声响，抵在了宛遥肩膀。

&esp;&esp;那是一种说不出重量，分明很重可又无端有些发轻。

&esp;&esp;她无措地晾着双手，怔忡好一会儿才想起把人抱住，免得再往下滑。

&esp;&esp;“项桓？项桓……”

&esp;&esp;半晌没人应答。

&esp;&esp;宛遥紧紧揽着他的腰，埋首在胸膛呼吸着衣衫间浓重的血腥味，似乎只有拼命用力，双臂才不至于抖得那么厉害。

&esp;&esp;“项桓。”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倾诉，“我杀人了……”

&esp;&esp;可她知道他听不见。

&esp;&esp;

&esp;&esp;平静的长安城郊在这日迎来了一场喧嚣，远近二十余里尽被官兵封锁，直到下午才陆续放行。

&esp;&esp;官道边的茶寮，上至老板娘，下到烧火夫，一个不剩的全数被押进了刑部大牢等候审问。

&esp;&esp;季长川翘掉了今早的朝会，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善后。

&esp;&esp;当驻高山集的虎豹骑恭敬地把一地蛮人尸首亮给他看时，季长川隐约头疼地摁了摁眉心，尤其对方还好心地将属于折颜部大王爷的那具单独挑了出来。

&esp;&esp;头就更疼了。

&esp;&esp;“先……”他自己都语塞了下，“先抬去鸿胪寺，再找人到大理寺和刑部通报一声。”

&esp;&esp;“是。”

&esp;&esp;季长川在原地轻叹一声，发现自己这个徒弟随着年龄的增长，给他丢的烂摊子是一件比一件麻烦了。

&esp;&esp;外面乱成什么样，项桓是一无所知，失血后他整日整日的昏睡不醒，连少有的几回苏醒，意识也不甚清晰。

&esp;&esp;午后的太阳绵软而慵懒，夏风吹响了屋檐清脆的铃铛。

&esp;&esp;室内临窗的床榻上，被衾被日头晒出了温度，搭在床沿边的一只手骨节分明，虎口有明显的厚茧。

&esp;&esp;忽然，那指尖迎着阳光轻微地一动。

&esp;&esp;项桓在细碎的金黄中睁开了眼。

&esp;&esp;卧房下了帘子，满室清幽，唯有几缕灼热的烈阳桀骜不驯的从缝隙中钻进来。

&esp;&esp;毫无疑问这是他的房间。

&esp;&esp;不过几时回来的？

&esp;&esp;记忆出现了断层，他要起身，肩膀的伤口倒是十分诚实地开始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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