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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妻在身旁，他伸手在她小腹上摸了摸。三个月，肚子有些突出了，腰身也不再那么完美，但是他觉得她真好看，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他侧过身，把头枕在胳膊上，&ldo;皇后，你希望菡萏是男孩还是女孩？&rdo;她说：&ldo;头胎男孩好呀，官家需要太子传继宗祧，我们生个男孩，然后再生个公主。&rdo;她的嗓音轻而甜美，他拉过她的手贴在脸上，&ldo;一年生一个，生到我三十岁，我们就有七个孩子了。&rdo;她嗔怨起来，&ldo;那成什么了？孩子生得太多，会变得又老又丑。我不想变丑，我要像花儿一样，永远簪在官家的通天冠上。&rdo;他抿起唇，笑得十分优雅，&ldo;那就生四个，慢慢地生，生到你三十岁，足够了。&rdo;她眨着眼睛算了算，还有十三年时间，似乎压力不大。她点头说好，同他十指交扣起来。她未能封后，其实多少感到遗憾。安国夫人进宫来，母女两个坐在出廊下品茶，说起这件事，她就显得些惆怅。&ldo;其实我眼下很好，可是因为没有落到实处，总觉得不足。&rdo;她端着茶盏往外看，自嘲地笑了笑，&ldo;爹爹不让我贪慕权力，我好像做不到。&rdo;郭夫人垂眼，慢慢将杯沿上遗留的口脂擦干净，淡声道：&ldo;这不是贪慕权力，是为求自保。宫里的女人和外间不一样，你的丈夫富有四海，总会不断有年轻美丽的女子试图接近他。如果皇后的位置上有人，她们还有忌惮；若没有，那么她们就会拼尽全力试图同他并肩……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当皇后？哪怕仅仅是一个名头，也会带来莫大的荣耀，我和王太后从来没有这个机会。&rdo;他们都是因儿子称帝，才一跃坐上太后位置的，没有当过皇后，永远是一大遗憾。一只细小的蛾蚋飞过来，落在她的生色花大袖衣上，她拿袖子拂开，自觉话题太沉重，便转而问五哥好不好，&ldo;待他心里的郁结散了，我同官家说，择个宗女作配他，日后在朝中也是个保障。&rdo;郭夫人道：&ldo;一时半刻拔不出来，时候长些就好了。都是命，人总要认命才好。&rdo;说罢顿下来，&ldo;我一直在想，太后有什么理由阻止你封后？官家无子，你如今怀了身孕，不是顺理成章的么？&rdo;秾华便把香珠的经过同她说了一遍，&ldo;我没有西域的朋友，也没有机会接触西域的东西，说那毒叫颠茄，我真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可是它就掺在木樨花里，嗅多了麻痹人的知觉，官家那时险些丧命，我想起来便觉得害怕。禁中谁能有这样大的本事下毒呢，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梁贵妃了……&rdo;她归她说着，突然发现郭夫人愣神，便叫了声孃孃，&ldo;你在听我说话么？&rdo;郭夫人脸上似乎还留有残余的震惊，喃喃道：&ldo;颠茄……有微香，半人高时毒性最烈，可入药，也可制香驱病……&rdo;她沉默下来，站起身一笑，&ldo;太后的寝宫在哪里？你带我去会会她。&rdo;秾华有些惊讶，&ldo;孃孃要去见太后？&rdo;郭夫人在她手上拍了拍道：&ldo;你落地，只在我身边待了九个月，我未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很对不起你。如今你离后位仅一步之遥，我总要帮你一把的。莫怕，我去见她，她不敢将我怎么样。有些事剑拔弩张反而不好解决，软刀子来去，叫她有苦说不出，事情就成了大半了。&rdo;秾华怔怔的，颔首道好，命秦让引路，一直将她送进宝慈宫门。沿阶陛上去，到了殿前往内看，并不见太后踪影。门上侍立的宫人纳福，&ldo;与李娘子请安。&rdo;复向郭夫人行一礼。她应了，问太后可在，话音才落，见太后披着道袍从偏殿出来，往门上不经意瞥了一眼，这一眼便顿住了。阔别十七年再聚首，又是潜意识中的宿敌，其情可想而知。太后显然没想到，脸上神色微变，看着郭夫人和秾华福下去，半晌没有开口。自然也是不知说什么好，加上有些厌恶，径自往正殿里去了。秾华同郭夫人交换个眼色，趋步跟了进去。她敛起不满，扮出笑脸温煦唤声太后，比手引荐道：&ldo;这是我孃孃，官家赐了安国夫人的封号，今日来与太后见礼。&rdo;太后还算有风度，没有将人轰出去，只是态度不怎么好，多少有些倨傲，&ldo;安国夫人在汴京还习惯罢？老身记得多年前你也曾在汴梁生活过，故地重游，虽换了身份，日常应当可以应付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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