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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1页)

&esp;&esp;孟夫人端上来些清淡可口的点心,顾琢斋喝了两口茶,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程安亭看着比他淡定,可其实也是六神无主,没什么胃口。

&esp;&esp;顾琢斋两天来不及刮胡子,下巴长出了一圈青青的胡茬。再加上他一晚上没睡,又在外跑了一天,此时一身尘土,眼神落寞疲惫,整个人看上去甚是潦倒落魄,全没有昨夜中选时的半点儿精气神。

&esp;&esp;两人记挂着回城探听消息,休整片刻便起身告辞。孟夫人通情达理,也不强留他们。

&esp;&esp;程安亭将走路一跛一跛的顾琢斋扶上马,顾琢斋整理好缰绳,丝毫不管膝上的伤,轻喝一声就绝尘而去。

&esp;&esp;他这样无疑会撕开伤口,可人跑都跑了,程安亭没法,只得赶紧跟上。

&esp;&esp;他们回到集芳堂已是华灯初上的时辰,顾琢斋骑马转过小巷一角,看到墨烟揣着手坐在门前,挂在门前的两盏灯笼灭着跟着寒冷的夜风轻轻晃动,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esp;&esp;

&esp;&esp;墨烟看到两人回来,连忙起身迎接。程安亭看到门口冷冷清清,猜到了房子里没人。

&esp;&esp;“没人回来么?”他默了一瞬,不死心地问墨烟。

&esp;&esp;墨烟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esp;&esp;程安亭其实一直不大相信明若柳他们会无端失踪,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脑子嗡的一声响,也不知道该怎么。

&esp;&esp;“茂之。”他转过头看向还骑在马上的顾琢斋,有些不知所措地唤他名字。

&esp;&esp;顾琢斋怔然盯着紧闭的大门,听到程安亭叫他方回过神。他翻身下马,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每走一步,膝盖上的伤口就钻心地痛一下。

&esp;&esp;顾琢斋走到黑漆漆的院中,想到前夜这里还是烛火明亮,温暖宁和,心就一阵抽痛。他难堪地闭上眼,明若柳慵懒艳丽的脸庞瞬间浮现在眼前,他恐惧地睁开眼,浓稠的黑夜扑进眼中,他忽而就觉得黝黑的池水像一个漩涡,拉扯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

&esp;&esp;“茂之!”程安亭不提防他忽然摔倒在地,慌忙赶过来扶住他。

&esp;&esp;我是被抛弃了吗?顾琢斋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esp;&esp;他实在不明白明若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他拼命去想,却始终想不出一个答案。

&esp;&esp;心脏传来细密又尖锐的痛,他支持不住地弯下腰,忍耐着胸膛处不知是真是幻的疼痛,自嘲似的大笑出声。

&esp;&esp;“茂之,你怎么了?别吓我!”

&esp;&esp;程安亭惊慌的声音在耳边忽近忽远,顾琢斋往前一个踉跄,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esp;&esp;他本以为自己会梦见明若柳,可是他没有。从漫长的枯燥的梦里醒来,顾琢斋失神地盯着头顶陌生的床帐,脑中混沌一片。

&esp;&esp;屋外传来樵青爽朗的笑声,他撑着坐起来,看了半天房里干净朴素的摆设,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老师家。

&esp;&esp;他披衣下床,拖着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腿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师娘和樵青在院子里玩笑,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esp;&esp;“茂之哥哥,你醒了。”樵青一看到他,马上懂事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乖巧地同他打招呼。

&esp;&esp;孟夫人和樵青间轻松愉悦的气氛微妙地变得冷清了几分,顾琢斋深吸一口气,压抑下胸口处钝钝的闷痛感,笑着答应了一声。

&esp;&esp;他这笑容勉强到有些难看,孟夫人扔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走到他跟前,温柔责备道:“你发着烧,就不要站在这风口吹风了,快进去休息。”

&esp;&esp;发烧?顾琢斋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

&esp;&esp;孟夫人瞧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悄悄摇了摇头,扶着他在床上重新躺下。

&esp;&esp;顾琢斋一言不发,她怕他将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柔声劝道:“明姑娘是个心思纯良的好姑娘。她不告而别,肯定是事出有因。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esp;&esp;胡思乱想?顾琢斋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esp;&esp;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能让她连留下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esp;&esp;她就是想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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