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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3页）

&esp;&esp;她身着素衫，端坐在案牍之前，长剑横于双膝之上，面色平静看着楚瑜踏门而来。

&esp;&esp;楚瑜在门口静静看着她，她嫁入卫府，甚少与这些少夫人交往，如今头一次这样正式打量蒋纯，倒有些惊艳。

&esp;&esp;蒋纯生得并不算好看，五官清秀，却有一种额外的英气。

&esp;&esp;此刻她刚刚起床，头发散披在身后，这样静坐着，到有一种额外的气势。

&esp;&esp;可她身子微微颤抖，明显那气势是强撑出来，楚瑜停在门前，没有动作，片刻后，蒋纯率先开口：“无论生死消息，少夫人尽可告知。”

&esp;&esp;楚瑜目光落在蒋纯双膝上的的剑上。

&esp;&esp;上辈子蒋纯就是自刎而死，或许嫁给卫束，她便时时刻刻做好了生死相随的准备。

&esp;&esp;于是楚瑜轻轻笑了笑：“尚未有消息，只是他们如今被困白帝谷中，我做了最坏打算而已。待到明日，或许就有消息了，倒是无论生死，还请姐姐帮帮我。”

&esp;&esp;听到这话，蒋纯微微一愣，呢喃出声：“还未有消息……”

&esp;&esp;那便是最好的消息。

&esp;&esp;楚瑜点点头，她其实也就是不放心蒋纯，过来看一眼，也顺便给蒋纯打个底，免得她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esp;&esp;见蒋纯状态还好，她便转身打算离开，结果还未提步，就听身后有脚步声来，却是蒋纯道：“我陪你一起等。”

&esp;&esp;楚瑜有些诧异，看见对方坚定的神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esp;&esp;第二天清晨，楚瑜收到了卫韫第二封信。

&esp;&esp;这封信上的字迹虚浮，似乎是握笔之人已经拿不动笔了一般。

&esp;&esp;“父兄皆亡，仅余卫韫，如今已裹尸装棺，扶灵而归。”

&esp;&esp;预料之中。

&esp;&esp;楚瑜看着那信，许久未言，而蒋纯只是看了那一句话，便猛地一下，昏死了过去。

&esp;&esp;楚瑜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神智。吩咐下人将蒋纯带下去好好照顾后，回到了书房。

&esp;&esp;因为早有准备，所以能够冷静，然而那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她提了笔，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落笔回信。

&esp;&esp;“勿忧勿惧，待君归来。”

&esp;&esp;这封信跨千山万水，在第二黄昏落到了卫韫手里。

&esp;&esp;那时候他已经将近两天没睡，身裹着素服，背着父兄的灵位，带着七具棺木，行走在官道上。

&esp;&esp;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esp;&esp;回家吗？

&esp;&esp;可是父兄皆死，仅留他一人，有何颜面回家？

&esp;&esp;而回家之后，剩下的狂风暴雨，他又如何面对。

&esp;&esp;姚勇和太子的指责历历在目，是他父亲冒进追击残兵中的埋伏，致使此次大败。他因年幼没上前线，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父兄不是这样的人，可这样的辩驳，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esp;&esp;他前十四年，无风无雨，哪怕战场刀枪，都有父兄为他遮挡。

&esp;&esp;如今突然要他面对这一切，他脑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白。

&esp;&esp;尸体是他从白帝谷一具一具背回来的，他一路都在想，何不让他一起没了呢？

&esp;&esp;这灵位太重，他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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