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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第2页）

&esp;&esp;胡亥忍不住喷笑出来，见她狼狈，又觉歉然，不敢真惹怒了她，恶人先告状道：“吓死朕了！你怎么突然大叫？”

&esp;&esp;李婧：……

&esp;&esp;胡亥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忍笑道：“亏得是朕在旁边，要不然你可就跌进这坑里去了。还不快谢谢朕？”

&esp;&esp;李婧“啪”的一声撅断了手中的炭笔。

&esp;&esp;胡亥摸摸鼻子，低头道：“咳……看在你辛苦的份上，就不用谢了。”忙转移话题道：“你也真是大胆，也不跟朕说一声，就动了这么大的阵仗——万一给护军抓起来呢？”

&esp;&esp;李婧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道：“小型爆炸跟大型爆炸不一样，当然也要先试验一番。”她把写着方法的纸递给皇帝，道：“说起来，这法子还是从早前的方士炼丹的法子里脱出来的。”

&esp;&esp;“给先帝炼丹的那些家伙？”

&esp;&esp;“嗯，后来被先帝埋了的那些家伙。”

&esp;&esp;胡亥笑道：“看来他们也不是全无用处嘛。”他低头看着纸上记录的文字，只见凌乱繁杂，还有许多被划掉了的，最后整理出来的几句口诀却是清晰明白，看起来有点像是化学反应式的中文版。

&esp;&esp;李婧道：“不过他们完全走反了路子。他们是想尽办法，要炼丹的过程中不发生爆炸，所以要降低硝石的量。咱们却是要反着来。”她又道：“这次的大爆炸算是成功了。陛下你之前所说的火器，我也试过，但是材料扛不住——还没等把火药打出去，打火药的东西先被炸烂了，就为这，我底下的人也伤残了好几个。”

&esp;&esp;胡亥道：“朕都听范枣木汇报了，已经叫人去善加抚恤。”

&esp;&esp;李婧眼睛里的光闪了闪，又道：“不过倒是可以试一试你说的另外那种——雷？”

&esp;&esp;“地雷。”

&esp;&esp;“对，地雷。”李婧道：“目前还是要用明火引燃的，如果能做出你说的地雷……”她遥望着古铜色的天际——那里旭日将升，“如果真能做出你说的地雷，那么在战场上，这一枚小小的地雷，便会是最可怕的存在。”

&esp;&esp;胡亥心中一动，歪头打量着李婧——李婧现在的内心感受，是不是就像是刚造出了的原子弹的奥本海默？

&esp;&esp;李婧低头又道：“不过剂量还要衡量，按照你所说的，做那么小的地雷，要想能炸死一个人，还是很难的。”

&esp;&esp;“不要炸死。”胡亥断然道：“绝对不要炸死——只要炸断他一条腿，甚至一只脚就足够了。”

&esp;&esp;李婧蹙眉，盯着胡亥，直接道：“我所了解的陛下，可绝不是一个会对敌人同情仁慈的皇帝。”

&esp;&esp;“朕的确不是。”胡亥对李婧也不加掩饰，道：“战争其实打的是后勤。善战的民族都是相似的，不管是咱们秦人也好，还是北地的胡人也罢，男儿都是不畏死的。甚至战争之时，民众会热血沸腾，毫不惜命。但是永远要记得，活着比死了更难。一个战士死了，他的身后哀荣会激励更多的男儿投入战场。但是一个伤残的战士，却会用余生警戒所有人，也会用余生拖垮国家的财政。”

&esp;&esp;李婧听得愣住。

&esp;&esp;当这些缺胳膊少腿的战士，从战场回到后方；当战争一时的光晕从他们身上褪去，众人会看到他们的凄惨处境，国家嫌弃他们是废人、嫌弃他们要吃着抚恤的金银，亲人嫌弃他们是生活的负累，甚至他们自己也会嫌弃自己——看着这样惨痛的例子，这个国家的青年还会热血上头么？当国家失去了这些热血的青年，还能与大秦一争高下么？

&esp;&esp;“陛下真是可怕呵。”李婧轻声道。

&esp;&esp;胡亥的可怕，不在于残暴，他本人是个温和甚至仁厚的人。他的可怕，也不在于百万雄兵，一声令下，便能南征百战。他的可怕，在于他的心计，在于他对人性的洞察。

&esp;&esp;胡亥笑道：“不是朕可怕，是人心可怕。”

&esp;&esp;李婧道：“我为陛下造了这可怕之物出来，陛下会有什么奖赏吗？”

&esp;&esp;“哦？”胡亥笑道：“这还真是破天荒

&esp;&esp;李婧接过圣旨，随手拢在红披风下，对胡亥道：“谢了。给你看个小玩意儿。”

&esp;&esp;胡亥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婧手臂一抬起，一物疾飞而出，“咄”的一声钉入大坑对面的旱柳树干中。

&esp;&esp;“是暗器？”胡亥快步绕过坑边，示意左右举灯照明。

&esp;&esp;只见那一人手臂粗的旱柳树干，竟然被一枚手掌长的利箭刺了个对穿，锃亮的箭头在灯烛下耀目生花，而箭尾的红缨犹自轻颤不止。

&esp;&esp;好厉害的“小玩意儿”。

&esp;&esp;李婧也从后面跟上来了，撩开披风，给胡亥看她绑在手臂上的小铁匣子，道：“这玩意儿在战场上用处没有火药那么大，更赶不上如今军中用的冲车，但如果是单打独斗，又或是用来防身，倒还有点用处。”

&esp;&esp;“把这箭给朕起出来。”胡亥吩咐左右，又对李婧道：“你这小玩意儿，也当真了不起。”

&esp;&esp;李婧解下那小铁匣子来，往胡亥跟前一递，道：“喏，我拿着没什么用，给你。”

&esp;&esp;胡亥接过来，捏在手中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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