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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2页）

&esp;&esp;然后他站起身，抽出随身匕首直直插在地上，看向夸启道：“长生天在上！今日，我视泰吉，要与夸启生死相斗！不为自己，不为氐羌，只为了阿妈，向你讨一个公道！夸启恶贼，你敢不敢应下！”

&esp;&esp;这乃是大漠之上，最为神圣的生死斗约，草原子民相信，这种生死斗在长生天的注目下进行，一切恩怨都会以血得到报偿。轻易不可立，一旦立了，另一方不应，直接会被视为懦夫，被整个草原耻笑。

&esp;&esp;夸启面色难看，归还氐羌族地他已经是大大让步，没有想到，视泰吉竟这般咄咄逼人！

&esp;&esp;额涅珠看着阿爸伤势，心中焦急，然后她朝视泰吉道：“视泰吉！你当真是不知好歹！阿孛都日方才都说了，这不只是你与阿爸的恩怨，更关系两族局势……”

&esp;&esp;她看穿了视泰吉承了阿孛都日这样大一个人情，却违背对方意愿的愧疚与心虚。

&esp;&esp;阿孛都日：“我可为你们主持这次生死斗。”

&esp;&esp;所有人愕然回望，没有想到这位大人没有阻拦，竟还愿意主持这次生死斗？主持者，就意味着，不论是谁想阻拦这场决斗，都要先过阿孛都日这关。这也同时意味着，夸启可汗如果不下场，也要看这位阿孛都日答不答应！

&esp;&esp;阿孛都日口气中甚至还有些微不可觉察的赞许与怅然：“一事归一事，父母受辱，为子女者，岂能坐视？”

&esp;&esp;氐羌族地本就是人家氐羌族的，难不成归还了，就能抹煞对方当年所受屈辱？

&esp;&esp;夸启默然。他居高位日久，早已经没有人这样同他分明地讲过道理了，不由苦涩，他压下身旁额涅珠，深吸一口气点头，接受了这场生死斗，这许多年，是该付出代价了。

&esp;&esp;阿孛都日口气一肃，冷然道：“这场生死斗，我有言在先。一，不论此斗结局如何，不可有任何一方寻仇，否则视同与我为敌。二，不论此斗结局，氐羌族地归还之约，即时生效，若他年两族敢为族地再起争端，亦视同在挑衅我，我麾下大军绝不相饶！”

&esp;&esp;这番安排，既是考虑了双方恩怨，又尽可能约束了带来的动荡，两边俱是叹服，心中一凛，同时应下。

&esp;&esp;视泰林更是肃然向身后族人道：“我若身故，苏日可为首领！不可寻仇，不可挑衅！不论此斗结局如何，我氐羌部领受阿孛都日大恩，世世代代愿追随大人抗击北狄，此志不渝！”

&esp;&esp;氐羌族人齐声应是。

&esp;&esp;吉泰林却忽地道：“且慢！阿孛都日！这场比斗未免不公！视泰吉正值壮年，阿爸年老力衰，还受他一刀在先！岂非叫我阿爸送死！”

&esp;&esp;吉泰林朝阿孛都日一礼：“您方才说了，子女不能坐视父母受辱，我愿代阿爸上场，大人应该不会反对吧？”

&esp;&esp;阿孛都日只看向视泰吉：“我以为可，你意下如何？”

&esp;&esp;视泰吉看向这位一同长大、曾经的好兄弟，重重点头，然后又轻声道：“先前趁机对你出手，我亦欠你一个交待，此番一并了结吧！”

&esp;&esp;吉泰林不答话，只下马上前，从地上拔起那匕首，再将自己随身的匕首抛了过去。这便是最后的回答了。

&esp;&esp;此刻开始，只有生死相斗，再无兄弟之情！

&esp;&esp;刷地挥刀上前！

&esp;&esp;初到切吉加夸日，忐忑不安的时候，是那个一脸阳光灿烂的小王子拉着自己走遍王账，拍着并不宽阔的小胸膛说，你是我的客人啦！要什么只管开口！

&esp;&esp;当啷匕首相交！

&esp;&esp;阿妈成为桑云可敦，自己一个人在帐篷里哽咽难言的时候，那个讨厌的小鬼来说今后就是兄弟的话，毫不犹豫冲上去给了对方一拳，尊贵的小王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拳打脚踢间，对方叫嚣着以后就是仇人，再也不要说话，可是，初次见面暗含的杀机

&esp;&esp;景耀十六年，一月十八日。

&esp;&esp;这才出上元节，高耸的扼喉关旁，残雪未消，便有几支车队停了下来。当值的校尉面色登时十分不好看，立时上前询问。

&esp;&esp;其中几个车队，车马俱是装饰得十分华丽，将校尉拉到一旁又是说好话，又是悄悄塞足了好处，还被嫌弃：“去去去！都到边儿上去！莫要阻塞通路！否则若是将军巡关，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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