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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召公听讼 南国始兴诗与歌 （第1页）

跑回阵内的太公吕尚，急忙登上元帅的指挥车，望见商军先锋的三路大军已汇成一路，不禁心花怒放，亲自奏起元帅金鼓，把原先以逸待劳防守的圆形“天阵”阵势一变，变成了随时可以进攻的方形“地阵”。

随着太公吕尚的“咚咚”的战鼓声，只见“地阵”合着鼓点不断涌动，突然，从中涌出一簇精兵，变形摆成了一个“飞龙阵”，随后，展开了飞龙的两翼，犹如两条火龙，迎着商军凶猛卷去。

两军霎时搅合在一起。只见红色军备的周军大发神威，窜去打来，错综变化，不可捉摸。恶来只觉得眼睛生花，望着眼前移来移去的周兵却不知自己该命令商军往何处着力去攻打，只得停下战车，四处张望，望着白色军备的兵士不断被卷去消亡而无计可施。

不消片刻，周军里忽然又是金鼓齐鸣，阵势大变，只见方形阵型的中心处又不断翻滚起来，变出两支奇兵来，把不曾被卷去的商军冲散几处，分别被包围了进去。

这是太公望发明的八阵中的“翔鸟阵”。“翔鸟阵”的两翼最是厉害，专用突击的方法来取胜。纣王此时正站在高高的战车上，他从后面远远望见恶来全军都被裹胁进周军阵中去了，心知不妙，急忙催动大军加速前进救援。

这时，又闻周军中奏起金鼓来，刚刚还是整齐有形的阵势，顷刻随着鼓声朝左右两面散去，只留下一大群不知所措的商军还呆在那里张惶。此时，隆隆的鼓声截然而止，稍息只听一声鼓响，二声金鸣，就在这顷刻之间，后面一直按兵不动的第二方阵，猛地朝仍呆在原地张惶的商军凶猛地冲来。

这第二方阵是宗周大军的精锐，是由三百乘战车和其相配的二万余名甲士、护卫西伯姬发的三千虎贲壮士组成的宗周“装甲”方阵。

刚刚散去的四万多以周军为主的联军随着点点鼓声，又迅速在“装甲”方阵后汇拢，依然组成原来的“翔鸟阵”队形紧随“装甲”方阵，作为第二梯队朝商军扑去。

恶来的前军那经得起这突如其来的“装甲”方阵的冲击，立刻死亡无数，没被战车冲倒碾死、甲士杀死的，只好边打边退，来不及退去的也被第二梯队冲杀得七颠八倒，还没分清楚东西南北就被冲倒在地，被踏成了肉泥。

然而，这时越来越近的后继商军的阵形也显出轮廓来了。本来斗志昂扬的联军将士们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商军后队几乎一直排到天边，旌旗招展，一望无际，如白色的海浪翻滚着汹涌而来。虽然不知道对方确切有多少人，但肯定要远远多过联军好几倍。联军将士刚刚鼓起的勇气，顷刻低落了不少。

站在阵后元帅战车上的太公姜尚，望着前方排山倒海般不断涌来的商军，紧皱眉头，抡起鼓槌，又奏起一阵金鼓来。

鼓声刚息，前方作为周军第二梯队的巨型“翔鸟阵”方阵后部就开始翻滚、涌动起来，只见巨型方阵的后面又分出两彪人马来，犹如两条火蛇一样，左右朝商军包抄上去。

这时的“翔鸟阵”已变成了“蟠蛇阵”，巨型方阵的左右、前后分出的四路人马，首尾相顾，好比两条赤练蛇一般，随着巨型方阵一起紧紧朝商军后继部队卷去。

这“蟠蛇阵”就是黄帝时候流传下来的阵法，是后来《孙子兵法》中“常山长蛇阵”的祖宗。现在经太公尚的一番改进，已经把它有机地融进了“翔鸟阵”中。

商军后继部队已经见识过先锋部队被卷去的惨状，这时不觉军心开始动摇起来，生怕也给卷进去，只好纷纷开始往后退去。

纣王既然强迫这些奴隶和战俘上战场，自然会在后方以亲信部队督战，防范他们反叛或逃跑。这些少量忠心的亲兵，也是纣王手中最后的底牌。纣王的少量亲兵根本弹压不住大队兵马乱哄哄地倒退下来。

不想这一退竟然牵动了全盘战局。后面的还在不断前涌进攻，前面的却已倒退，顿时队形大乱，自相践踏起来。

吕尚站在高高的元帅战车上，一看商军阵型大乱、自相践踏，觉得机会来临，机不可失，急忙命令奏起全军所有战鼓。

霎时，战鼓隆隆，声响震天。前方将士闻得后方战鼓声大起，抖擞精神，拼死进攻前进。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装甲”方阵的战车、甲士、虎贲壮士更是精神百倍，猛冲猛打。

由奴隶为主临时凑成的商军后续部队，在周军“装甲”方阵的强大冲击下，慌不择路地往回退却，不料遭到后方纣王亲兵的阻杀。有道是，“好汉不敌人众”，在人潮的冲击下，这些纣王的亲兵自己也阵脚不稳了。

奴隶们见自己身边的同伙被纣王亲兵砍杀，为了逃命，加上被后面的人潮推动，于是干脆倒戈相向，乱打一气。尤其是那些数量众多的东夷奴隶，本来就有国破家亡之仇，现在索性临阵倒戈，遇着有阻挡的便杀，一哄而散。

纣王稳稳眼神，依然站在指挥战车上，方寸不乱，但被乱哄哄的商军裹夹在中间也是进退不得。尽管纣王已经上了年纪，但仍然觉得空有一身神武勇力无处可用，直气得揪下头盔，摔到地上，不禁在战车上蹬足大骂、呵斥不止。眼见自己的大军逃的逃，降的降，如白雪融化得无影无踪，他几乎气得昏倒在车上。

左右亲兵护着纣王，在宗周战车、甲士、虎贲壮士、联军步卒的层层重围中左冲右突，始终不能脱身。幸亏恶来败下阵来，撞见纣王被陷在重围之中，急忙杀开一条血路，救得纣王出来，逃离战场，狼狈退入朝歌城中。恶来收拾纷纷退来的残军，暂且把守。

这一场牧野大战，就在半天的工夫里结束了，只剩下一个尸首遍野、血水横流的牧野。据说地上的血水可以漂起木杵来，以致留下了“血流漂杵”的成语。后来，周人作“大明”诗，歌颂这次战争的胜利，被收录在《诗经?小雅》里。诗歌道：

殷商之旅，其会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上帝临女，无贰尔心。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凉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把它翻译成白话文，意思就是说：

殷商大军密麻麻，聚集起来如森林。两军激战在牧野，武王军队最强壮。上帝眷顾我将士，勇往直前死不怕。

牧野广阔无边垠，檀木战车煌又亮，枣红驷马骏又壮。我们效仿姜尚父，犹如雄鹰展翅翔。辅佐伟大周武王，横扫殷商伐纣王，会盟诸侯清天下。

且说商纣王见士卒斗志全无，知大势已去，便率着亲兵顾自出了朝歌城，向北而去，来到鹿台。此时，他头晕目眩，如神志错乱一般，想不到自己在位五十二年，精心谋划的兵民结合的“藏兵于民”的计划，最后真到打起仗来竟会是这样一个惨败的结局，殷商六百余年的社稷、宗庙已危在旦夕。

他到死都不会明白，问题的根源就在于军队的绝大多数是被残酷压迫的奴隶，平时你不当他人，紧要关头他如何会替你卖命的道理。他现在只明白，朝歌的宫室和这里的瑶台琼室、美女歌姬、稀世珍宝、锦衣绣服，包括一切，顷刻都要归他姬发小儿所有了，只觉得自己的一生犹如在美梦中睡去，噩梦中醒来一般。他昏沉沉地倒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过了一会儿，纣王稍微定了定神，抬起头，见妲己坐在旁边抽泣。他叹了口气说道：“真想不到我会这么失败。我看只有自杀，才不会受他姬发小儿的凌辱。你可顾自去吧！”

他知道要是自己被活捉了，以往的一些酷刑可能会用到自己身上，要是留下尸体的话，说不定也会被做成肉醢、肉羹。怎样才能不留下尸体呢，对，只有焚烧最好，既可以不留肉身尸骸，又可带走这里的一切。主意一定，他咬牙切齿地吩咐左右亲兵，把所有宝玉都搬到鹿台上面，连传国玉玺“天智玉”也一起带上，在鹿台下堆起许多柴薪。

他穿戴整齐，来到鹿台上，命左右把所有宝玉围堆在自身四周。一切停当，他命左右到鹿台下点起火来，把鹿台一起烧了。

左右亲兵见自己敬爱的纣王的末路竟是这般凄惨，也觉得悲伤，但此时的伐纣联军已打到朝歌城下，恶来见守不住朝歌也开了东门逃去东方了，城外所有商军都已投降，联军顷刻就要进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杀到鹿台来，想想实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纣王的。

一些胆大的亲兵，便趁乱偷窃了一些东西顾自逃去了。一些老实一点的，便依照纣王之命，来到鹿台下，四周放起火来，才顾自逃命去了。最后只剩下纣王孤家寡人，独自高坐在鹿台之上的美玉堆里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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