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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条狗没有使命四（第3页）

&esp;&esp;一如万姿对她的审视。

&esp;&esp;“你知道吗，我当年也可能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的。”

&esp;&esp;“你应该庆幸没有，不然你也不会有这种机会对你妈这么说话。”

&esp;&esp;这场景太过震撼，以至于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不甚清晰。

&esp;&esp;大致就是妈妈扭头就走，梁景明深深看了万姿一眼，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追了出去。而我跟爸爸陪着万姿，一起去了老家背后的荒山散心。

&esp;&esp;一路上我都很不安，因为我闻得出这山上应该有野狗聚集。就在我想狂吠着劝他们回去时，我看到了万姿妈妈和梁景明。

&esp;&esp;他们就坐在路边，俯视下去一览无余。场面其实莫名其妙有点诙谐，梁景明毕恭毕敬得像个小太监，捧着一个纸巾盒，一边点着头听万姿妈妈哭诉，一边见缝插针给她递纸。

&esp;&esp;而在我身畔，万姿脸上也有透亮的水痕。

&esp;&esp;可不一样的是，她爸爸递来一根烟。

&esp;&esp;“永安，”伸手接过，万姿用力擦了擦脸，“真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老给自己女儿递烟。”

&esp;&esp;“抽呗。你的身体你说了算，你又没在备孕。”

&esp;&esp;我站在他们身边，看两个红光亮起又沉寂，拖曳着雾白色尾巴，如同流星灭明。

&esp;&esp;可是没人对未来许下宏愿。

&esp;&esp;他们都沉浸在现实世界里。

&esp;&esp;一个破涕为笑，却空洞得毫无真心。

&esp;&esp;一个不再说话，我却仿佛听见了，一声叹息。

&esp;&esp;但毕竟，这只是一个晚上的事情。

&esp;&esp;翌日天一亮，所有的笑也好泪也好，都仿佛被葬在了过去。时间是一台最敬业的推土机，没有什么能阻止它，碾上去进一步压实，轰隆隆地向前迈进。

&esp;&esp;它不给任何人机会喘息，更不给任何人机会反悔。

&esp;&esp;好比万姿还没理顺生育问题，她的身份已经升级。

&esp;&esp;她多了个侄子。

&esp;&esp;“nana生了！”

&esp;&esp;在一个周日清晨，万姿和梁景明齐齐被铃声吵醒。电话那头，梁景行呐喊之大，连我都睡意全无——

&esp;&esp;“比预产期早了一天，不过一切顺利！”

&esp;&esp;紧接着下一秒，整个家就沸腾起来了。

&esp;&esp;梁景明忙着包装早就备好的新生儿礼物，待会就出发去弟弟家；万姿则关在浴室，忙着收拾打扮。她真是个奇人，在这种紧要关头，眉毛画着画着突然神色一凝，裤子一脱坐上马桶，顺便拉开洗手池下的抽屉——

&esp;&esp;抽出一根验孕棒，轻车熟路地。

&esp;&esp;我们狗也有老祖宗，老祖宗有条古训：谁在方便谁最脆弱，最容易被野兽攻击。

&esp;&esp;所以就像万姿妈妈明知道女儿不生，也忍不住想催；我明知道人类厕所很安全，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观察万姿方便，替她望风。

&esp;&esp;十年来，我太清楚她有多害怕怀孕。

&esp;&esp;明明平时有做安全措施，她还是成打成打地买验孕棒。早起头晕测，刷牙干呕测，月经推迟测，这次八成是别人生小孩又触发她哪条敏感神经，不立刻搞清楚整天都会不安心。

&esp;&esp;即便不考虑生育，是她和梁景明共同的决定。但只有她，一直活在这种随时做测试的恐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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