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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之大一百三十一(第2页)

爻灵是真的后悔刚才冲动之下说的话——那无异于用刀子戳他的伤疤。

她低下头,觉得无颜面对他。

“我刚才说着玩的,你不要多想……”

华旭转身,目光落到了远处天际的流云,良久,才沉声道,“你说得没错,鲲鹏生来就属于天际。我父母临死前对我说的话,也是这句。他们希望我忘记过去,自由生活。可是,没有了家,尽管天地广阔,对我而言,哪里都一样。”

爻灵惊讶的抬头。

“我束缚住了自己。可这束缚,我无心改变。”

爻灵再一次因他的话哑然无声。

这束缚……他无心改变……

忽然之间,她感到一种强大到无力抗拒的悲伤绑住了她的心魂,攥住了她的心脏。

眼前的这个人,有绝世的容颜,有高贵的出身,有强大的力量,可是唯独没有幸福的童年,没有完整的家。他的感情是干涸的,他的灵魂是无所寄托的。

他被自己的心羁绊住了。

所以他说,无心改变。

华旭道,“你可以当我是懒惰,是懦弱,总之,外界的繁华也好,热闹也罢,都与我无关。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爻灵道,“可是,没有哪个人生来就该孤独,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为什么你不试着走出自己的心,到外面看一看呢?”

华旭没有说话。

爻灵急切道,“出去看一看,或许并不能解开你的心结,但若是能感受一番凡尘烟火的气味,也总好过你始终把自己锁在一片冰冷的湖水中,不知今夕何夕要好。”

“……”

“这世间万家灯火,或许你能找到你的那一盏?”

华旭转身看向她的眼睛,被她眼中明亮的光吸引住。

“……找到你的另一个家?”

时间长久的流淌过去,久到她都要以为这人压根没听见她的话,站着就睡着了。

当她站得腰酸背痛,正要放弃心中那个她自己都感觉可笑的念头时,华旭这时却对她道,“好,明日,我同你下去一趟。”

爻灵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道,“为何又同意了?”

“因为我想尝尝叫花鸡是什么味道。”

华旭说完这句话,就变回原形跳入水中沉了下去。

爻灵盯着水面的波纹,慌神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今晚还没完成点灯的职责,于是提着长明灯缓缓走远,不久,上阳宫就一派灯火通明,三千盏长明灯点缀灵山,辉映天穹。

莲池里,一条白鲲仰躺在水面上,洁白的肚皮被明灯染成红色,它睡不着,睁着双眼静静瞅着天空。脑海里第一次开始想象外面的世界——除夕节有多么繁华,人间是什么模样,叫花鸡是什么味道……

想了很久,它渐生倦意,就这样翻着肚皮酣睡过去。

白鲲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趟短暂的凡间之行,竟会让他上了瘾,从此以后,每晚他都会和爻灵仙子一起去一趟凡间,每次都会带回一些好吃的菜肴,好玩的物件。像是一个习惯,一直保持了三年。

而他和爻灵之间,因为每晚的相处,点滴的相识,渐渐产生情愫。三年后的除夕节,华旭破天荒的同爻灵表白,并在次年的除夕节成亲。他们在离上阳宫不远的一片竹林中搭建了一座小屋,作为婚后的爱巢。爻灵除了每日早晚会到上阳宫点灯,其余时间都和华旭一起生活在这里。日子平淡,却比掺了糖的水还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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