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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急怒之下,说的自然是母语,都是些骂人的话。萧琅自然听得懂,不再看这刺客,转向阿史那,歉然道:“累王子受惊了。好在无险。王子可先去驿舍压压惊。此事我过后必会给你个交待。”说罢命人送他及随行一丛人先离去。
&esp;&esp;“你……怎么知道我是男人?”
&esp;&esp;为防他自裁,叶悟已经卸了舞女的一双胳膊,此刻他脸色苍白,冷汗直下,却仍死死盯着萧琅,一脸不信之色。
&esp;&esp;“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萧琅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带他下去,严加审问。”他转向叶悟。
&esp;&esp;一场宾宴就此戛然而止。剩下的舞女们战战兢兢,连同这刺客一道被带走。大臣们围了过来,神情激动议论纷纷,最后一致认定,必定是东突厥不欲西突厥与本朝交和,这才派人行凶。倘若方才阴谋得逞,别说议和,恐怕接下来立马就是一场干戈。
&esp;&esp;人渐渐散去,李邈下跪请罪,面带惭色。萧琅立着不动,略微皱眉,出神不语。李邈一咬牙,抽刀欲自刎,刀背已经被一手捏住,抬头,见魏王俯身下来,面上已经转为和色,道:“智者千虑,难免也有一失。我知道你尽力了。此次恕你无罪。引以为戒便是。”
&esp;&esp;萧曜看向萧琅,微微摇了下头,笑道:“三弟,我从前就听人说,你用兵与众不同。那时还有些不信。今日方知并无言过其实。方才我虽也在座,却并未看出端倪,实在是惭愧。”
&esp;&esp;“殿下,方才你是如何看出这舞女可疑的?”
&esp;&esp;一旁的叶悟终于忍不住问道。
&esp;&esp;萧琅道:“算是运气不错。方才舞步急时,这刺客的裙摆裤管随他抬腿动作上扬,露出了小腿。我瞧见他体肤虽白,毛发却颇繁密,不甚雅观。若是女子,即便生就了异常浓密的体毛,出于爱美之心,想来也会想法除去,尤其是这种教坊司的舞女。便起了疑心。他经过我近旁时,我叫住他,再以指甲试探。”
&esp;&esp;“指甲如何试探出是男是女?”叶悟更不解了。
&esp;&esp;萧琅笑了下,“女子搽点蔻丹时,为方便,通常都是手心向上,五指弯拢朝向自己。她是舞女,对这种事应更熟稔。出于习惯,下意识察看时,必定也会这样。我提醒她,她低头时,却是五指伸得笔直,手背朝上。与常理不符。且你注意到没,她从头至尾,始终没开口说一句话。据此种种,故我判定他十分可疑。”
&esp;&esp;叶悟恍然,面露叹服之色。
&esp;&esp;萧曜看了眼萧琅,呵呵笑道:“三弟自小便聪敏过人,如今更是叫老哥哥佩服,心细如发,连这等细微之事难逃你的眼目,”说完,转头又看向了李邈,神色转厉,“方才魏王既饶了你,我便也不加为难。王子还有数日停留,接下来若再出现这等事,重责不贷!”
&esp;&esp;李邈满面羞惭,遵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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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宫中发生的这场变故,绣春自然丝毫不知。那日出来后,一转眼,便是初十陈振六十一岁寿筵的日子。过午后,陈家便有宾客开始陆续上门,葛大友率人迎客,忙得不亦说乎。
&esp;&esp;寿星陈振今日穿得簇新,看起来精神矍铄。作为这场寿筵的
&esp;&esp;39、
&esp;&esp;刺杀事件过去已经几天了,带来的后续影响却显而易见。那个真正舞女的尸体,次日在教坊司外的一条阴沟里被找到。整张脸皮被剥,状极恐怖,宫中一时流言四起,宫女战战兢兢,连夜路也不敢走,唯恐自己会成下一个倒霉鬼。刺客被投入秘监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招供出是受当年蜀王谋逆余党的指使来刺杀西突厥王子。倘若成功,必定引发局势动荡,到时可趁机浑水摸鱼。王子起先怀疑是东突厥的阴谋,后听说蜀王之故,暴跳如雷,称对方没有诚意,要中止和谈,回去报告汗王,重新考量两国之事。魏王萧琅知道他色厉内荏,便亲自去馆舍安抚王子,恩威并施。这王子也知真若再战,己方在这个已镇守贺兰多年的魏王面前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接了梯子,便也顺势爬了下来。双方照原定计划议和,最后初步达成一致,昨日刚刚送走了人。
&esp;&esp;傍晚时分,阁臣们陆续从紫光阁里散了,最后只剩傅友德欧阳善和魏王唐王,话题又绕回了刺杀之事上。
&esp;&esp;欧阳善眉头紧蹙,“当年蜀王谋逆,朝中受牵连者众多,其中恐怕不乏冤屈者,但一码归一码。此番刺杀,恐怕未必就与蜀王案有关。他早伏诛。所谓树倒弥孙散,即便有残余党羽,应也掀不出这般风浪。东突厥人手更没这么长,倒更像是旁的居心叵测者所为。”
&esp;&esp;欧阳善出身翰林,朝中清流皆以他为标杆,声望卓着。他口中的“旁的居心叵测者”,指的便是与当年蜀王一样的另几个外地藩王。
&esp;&esp;傅友德哼了声,道:“欧阳大人,事关重大,倘没真凭实据,这罪名可不能轻易乱扣。”
&esp;&esp;方才他二人便已经就此事争得唾沫横飞,此时眼见又要口舌决斗,萧琅一阵头疼,见萧曜在旁并无表态,急忙出声打断,道:“刺客为死士,所言只作参考之用,二位大人也不必争了。”他看了眼窗外天色,“今日事差不多了,要么就这样了。这几日辛苦两位老大人了,早些回去安歇了好。”
&esp;&esp;每逢这俩老家伙相斗,唐王作壁上观时,咱们的魏王殿下便时常这样出面和稀泥,经验已经相当的丰富。傅友德欧阳善看了眼他,各自哼了声,拂袖而去,唐王也随之离去,只剩萧琅一人了,在外等了些时候的蒋太医与几个宫人便进来了,掌了灯火。
&esp;&esp;这段时日以来,蒋太医有时去王府,有时就在这里等,视情况而定。此时等事情上手后,见殿下仰在那里不像往日那样看书或奏折,只双手交叉在脑后枕着,眼睛盯在头顶方向一动不动,顺他视线往上看去,除了屋顶,并无特殊之处,想来他是闷了,便积极说话替他解闷。说了几句,便扯到了今日金药堂陈老爷子过六十一岁寿日的事,道:“前几日我听说了件事。陈老太爷过六十一的寿,正是今天。请了不少的客到家来。说是给自己过寿,瞧着却更像要让人家都晓得他认孙女回家了。此刻那边想必极热闹吧……”
&esp;&esp;萧琅呼地坐起了身,冷不丁的,倒吓了蒋太医一跳,“殿下,你怎么了?”
&esp;&esp;萧琅摆摆手,又慢慢躺了下去。这回闭上了眼睛。蒋太医见他闭眼了,便也不说话。等事情完了,见他道:“今日就这样吧。你去吧。”
&esp;&esp;蒋太医应了声是,收拾了自己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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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再说回陈家。这会儿,绣春正在宴客大厅边上的一间屋里等着,耳边不断传来那边的人声喧沸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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