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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3页）

&esp;&esp;最后，他飞快瞥一眼被自己宽衣解带、仍全然无害的娘子。

&esp;&esp;他不禁笑一下。

&esp;&esp;若是沈青梧清醒着，他敢这样对她，恐怕她早出手了。那个娘子，向来是只许她冒犯旁人，不许旁人碰她一下。

&esp;&esp;雪花凝在张行简长睫上，他面容更白了。

&esp;&esp;他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叹口气：“希望我们平安吧。”

&esp;&esp;--

&esp;&esp;沈青梧觉得周身都十分舒服，像是浸泡在一汪温泉中。

&esp;&esp;暖融融的，血污也似乎清理了些。气候太冷冻坏了她，她有时感觉不到伤口的痛，只觉得自己似乎活过来了。

&esp;&esp;她浑浑噩噩地睁开眼。

&esp;&esp;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因这一幕是她梦中都不会有的——

&esp;&esp;大雪纷飞，山雾如霜，宁静至极的深夜中，她被一人背着，在深山中缓行。抬头不见明月，只有无边无际的雪雾。

&esp;&esp;她茫茫然然地看着背着自己的人：

&esp;&esp;肤色如雪，侧脸清隽，鼻梁挺高，唇微微上翘，是一个习惯微笑的恰到好处的弧度。

&esp;&esp;那么长的睫毛，那么黑的眼睛……就像画本中画的那些俊俏郎君一样。

&esp;&esp;他因背着她，而呼吸沉重。雪夜中，她拂在他颈上的呼吸几乎没有，他的呼吸则呈白雾，在半空中飞呀飞，向上飘远。

&esp;&esp;沈青梧还闻到血味、腐烂尸味，不知道来自哪里。

&esp;&esp;这真是世间顶美好的一幕，安然恬美。

&esp;&esp;她吃力地伸出手，轻轻戳那人的睫毛。

&esp;&esp;那人的睫毛动也不动。

&esp;&esp;沈青梧不知是失落，还是释然：果然，这是梦，梦中人都是假的。她大约真的快死了，梦到张行简时，居然不是想劈了他，而是被他背着。

&esp;&esp;可是他怎么看起来，像冰做的月亮，周身都泛着寒气。

&esp;&esp;沈青梧迷离的：“张行简。”

&esp;&esp;张行简不回应。

&esp;&esp;沈青梧问：“你累不累？”

&esp;&esp;她自言自语：“我挺累的。为什么我都死了，还觉得很累？”

&esp;&esp;张行简察觉到她意识昏昏沉沉，不过说一些梦魇的话。他微微思考，想自己该如何让沈青梧意识到如今情况时，听到沈青梧很认真地问：“你是死在我手里的吗？”

&esp;&esp;张行简轻轻笑了一下。

&esp;&esp;他声音清如月光：“沈青梧，这几年，你过得开心吗？”

&esp;&esp;张行简问她开不开心……

&esp;&esp;沈青梧便更觉得这是自己的梦了。

&esp;&esp;之后她再没说过话，只是安静地伏在他肩上，有时睁眼，有时昏睡。昏睡时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有点意识的时候，就看到山草半人高，他背着她一直在走。

&esp;&esp;黄泉路为什么这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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