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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2页）

&esp;&esp;“哎呀，烟桥老弟！你总算来了！你可把老哥哥我给等死了！之前我是日盼夜盼，盼不到你来，前些天外头又闹事，我就出了个门。没想到我一走，你就来了，还听说老周今晚给你办欢迎仪式！得，别说一天的火车了，就算是爬，我也非得爬回来不可！”

&esp;&esp;他的话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大厅里的人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纷纷看过来。

&esp;&esp;马脸说完，眼睛就看四周，很快找到了埋怨对象，那位“老周”，一个长袍马褂的圆脸中年男子。

&esp;&esp;“好你个老周！你怎么做市长的？存心和我作对？趁我不在，想悄悄地把我上司给迎了，好打我的脸，是不是？”

&esp;&esp;那个姓周的市长已经笑着走了过来，连连赔罪：“怪我疏忽，我自罚！”说着，端起手里的酒杯，喝了一杯。

&esp;&esp;马脸说：“我也自罚！不过，老周的套路，我是看不上的！我不多，也就一瓶白干！自带！”说着，从身后跟着的一个随从手里接过一瓶酒，拧开盖子，仰脖，竟咕咚咕咚一口气地喝了下去，足有一斤之多。

&esp;&esp;“烟桥老弟，这下你该谅解老哥哥了吧？”

&esp;&esp;马脸一口气灌完，将空瓶子的口对着地，问。

&esp;&esp;贺汉渚抚掌，随即转头朝侍者打了个响指。侍者快步跑来。他吩咐取红酒和杯子，说：“怪我疏忽，竟没有知照局长，也该罚。不过，论豪气，我是不敢和局长比的，只能自罚三杯了！初来贵地，往后必有不到之处，也请局长多多行个方便！”

&esp;&esp;说完，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他端起玻璃杯，自己倒酒，一饮而尽，接连三杯，最后含笑亮杯。

&esp;&esp;他自斟自饮的时候，苏雪至留意到贺家妹妹看着，表情好像有点担忧，似乎想过来，又停了。

&esp;&esp;大堂里响起了一片欢笑声，随后是热烈的鼓掌声。

&esp;&esp;“不敢不敢，你这不是折煞我了？”

&esp;&esp;马脸红光满面，哈哈大笑，“谁不知道，你可是拿着尚方宝剑来的，能先斩后奏。往后我这天城警局上下几千号人，包括我在内，任凭差遣，唯命是从！”

&esp;&esp;“司令，市长，局长，准备报纸记者拍照了！”

&esp;&esp;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凑了上来提醒。

&esp;&esp;欢声笑语和掌声里，苏雪至看着他转身，被人簇拥着，说笑朝里走去。

&esp;&esp;她和庄阗申就被遗忘在了这里。

&esp;&esp;她的视线，落在那条此刻被军裤裤管包裹着的左腿上。

&esp;&esp;腿修长而直，步伐矫健而平稳，完全看不出，就在不久之前，就是这条相同的腿，曾受到过那样严重的伤。

&esp;&esp;他后来的医生应该有提醒，伤情没有痊愈之前，不要喝酒。

&esp;&esp;更何况，她也记得那天他从水里上来后，衣袖上沾染咳出的血丝的一幕。

&esp;&esp;现在他却一喝就是三杯，面不改色。

&esp;&esp;看起来，他恢复得挺快？大大地超出了她的预期。

&esp;&esp;这时，她听见边上的庄阗申感叹了一声：“雪至，上回我就对你舅舅说过，他为人谦和，今晚你亲眼看到了吧？我其实也该早想到的！这个司令的位子，可是一盆炭，烧屁股的，除了他，想来也没有谁能坐得住了。”

&esp;&esp;苏雪至从那条自己缝过的渐渐远去的腿上收回目光，看向庄阗申。

&esp;&esp;庄阗申时刻不忘自己肩负提点友人子侄的职责，指着前方的人，替她细细介绍解说：“我看了一圈，今晚天城的政要，几乎悉数到场。不但天城，连京师也来了不少人，光是军部，就到了四五个司长。”

&esp;&esp;他指着几个穿军装的人，一一指点。其中就有陆定国的上司，军医司的曹司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

&esp;&esp;“商界名流亦无一缺席。那位就是船王傅先生，你校那位讲师的父亲。”

&esp;&esp;苏雪至看去。

&esp;&esp;傅明城的父亲已经年过六旬了，拄着拐杖，穿一套黑色的长袍马褂，人看着却还硬朗，就是刚才与贺汉渚谈笑的人的当中一位。

&esp;&esp;“以及各国公使领事和夫人。”一堆穿得花花绿绿的男女洋人。

&esp;&esp;“你再看，刚才那位姓周的，是本市市长，主行政。迟到自罚的，孙孟先，天城总警局的局长，下辖五区二十一县警棚。本市还有一位督办，姓廖，掌军政，今晚上不知为何，没看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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