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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2页）

&esp;&esp;散的时候九点多，匡正把宝绽架上副驾驶，西装脱下来给他盖身上，两人一路很安静，好像彼此的难过、委屈都随着酒、随着歌蒸发掉了，宝绽闭着眼，满脸通红，靠在椅背上傻乐。

&esp;&esp;“我说你换个表情行不行，”匡正边开车边打量他，“怪吓人的。”

&esp;&esp;“我高兴。”宝绽醉醺醺地嘟囔。

&esp;&esp;“高兴什么？”

&esp;&esp;“不知道，”宝绽搂紧了身上的西装，“就是特幸福。”

&esp;&esp;匡正没觉得吃大排档有什么幸福的，但笑这个东西好像会传染，他打过方向盘，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esp;&esp;到家门口，宝绽晃晃悠悠下车，匡正过来扶他，宝绽靠着他的肩膀，趁他不注意一下跳到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

&esp;&esp;“祖宗！”一个大活人这么窜上来，匡正差点没趴下，但怕宝绽摔着，他第一时间想的是抱住他的腿，“你哥腰断了你就高兴了！”

&esp;&esp;宝绽两腿夹着他，伸手去够桂花树下的路灯：“你之前就是这么背我的吗？”

&esp;&esp;匡正车都没锁，用指纹开门：“上医院那次？”他微哈下腰，绷紧大腿的肌肉，“小心头……你那时候可比现在安分多了！”

&esp;&esp;进屋他没把人放下，而是直接背上了二楼：“幸亏你哥身体好，这要是个不锻炼的，还收拾不了你了。”

&esp;&esp;“哥，像假的似的，”宝绽趴在他肩头，真喝多了，拿小手指头抠他的耳朵眼儿，“我们竟然早认识……”

&esp;&esp;“我去你……！”匡正半边身子麻了，赶紧靠住楼梯扶手，“别闹啊！”他把人往上驮了驮，一脑门子汗，“摔下去就唱不了戏了！”

&esp;&esp;宝绽没理他，还抠，匡正让他抠得没脾气，猛一把劲儿上二楼，进卧室，把人往床上一扔，靠着墙喘粗气。

&esp;&esp;宝绽翻了个身，屋里没开灯，他在一片融融的黑里问：“哥，你明早来吗？”

&esp;&esp;匡正喘得厉害：“来。”

&esp;&esp;“我们一起上班吗？”

&esp;&esp;“嗯，”匡正换一口气，“上班。”

&esp;&esp;静了良久，宝绽说：“哥你真棒。”

&esp;&esp;匡正看着床上那个起伏的侧影，他做成过那么多大案子，如意洲的忙也帮过几回，但宝绽从没夸过他，这是头一遭：“这有什么棒的。”

&esp;&esp;“特别棒，”宝绽舒服地蹭着床单，说着乱七八糟的醉话，“过别人的坎儿容易，过自己的坎儿难……哥，得大坚固力、金刚不坏身，你往后肯定顺风顺水……”

&esp;&esp;这都什么跟什么，匡正让他逗笑了，别人家的酒疯子又吵又闹招人烦，他家的酒疯子傻乎乎的招人喜欢。

&esp;&esp;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匡正听了一会儿，撑着腰，慢慢走出卧室。

&esp;&esp;可能是累了，他这一夜睡得很实，第二天一早到宝绽那儿吃了饭，两人一起进市内，到戏楼停车，正好碰上时阔亭，匡正打了个招呼，拐个弯去万融。

&esp;&esp;万融双子星巍然耸立在金融街的中心，那么高，甚至狰狞，有多少人在这里成就过，就有多少人粉身碎骨，匡正平静地想，他只是千百人之一，没什么稀奇。

&esp;&esp;他今天穿一套笔挺的黑西装，蔷薇色的领带，红底皮鞋，坐电梯直上62层，到白寅午门前，咚咚咚敲了三声，推门而入。

&esp;&esp;白寅午坐在办公桌后，正打电话，是万国和千禧的合同细节，谈判扯皮的环节总是很漫长，见到匡正，他敷衍了几句，匆匆挂断电话。

&esp;&esp;“白总。”匡正规规矩矩站在桌前。

&esp;&esp;“kendrick……”

&esp;&esp;“还是别叫英文名了，”匡正冷淡地说，“我这几年都在国内，除了你，其实没人这么叫我。”

&esp;&esp;是的，“kendrick”是一条纽带，连接着他们脆弱的师徒关系，白寅午陷入沉默，眼角疲惫地垂下来，空空盯着桌面上的某一点。

&esp;&esp;匡正忽然发现他老了，额头上爬满了细纹，鬓角也多了银丝，他怎么能放自己去私银呢，他身边已经没有得力的人了。

&esp;&esp;“我相信，”寂静的办公室，白寅午的声音低沉，“我不会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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