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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第2页）

&esp;&esp;他活了很多年，见过很多事。知道诸法无常，世间总有劫难。战乱、疫病、天灾、人祸……短则几月，长不过几年，总会有那种无法估量的大笼，那是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人留下的尘缘，化散不了是劫难，由任何一个人担下也是劫难。

&esp;&esp;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曾经料见过一些后来事，早早就知道自己会离开，就在那几年。

&esp;&esp;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想，如果自己不在了，再碰到那样尸山血海的大笼，谁会去担？担下这一次，再有下一次又该怎么办？

&esp;&esp;他其实很清楚，真到那种时候，必然有人会横挡在最前面。正因为这样，他才更放不下心来。

&esp;&esp;所以他一直在琢磨一种阵局，能将消融不掉的尘缘吸纳过去，留待日后慢慢化散，给担负太多的人一个缓冲的余地。

&esp;&esp;他需要那个阵在他死后也如常运转，替他看着那些往来于尘世的徒弟们。

&esp;&esp;“那算是洗灵阵和笼涡相结合的一种阵局，一方挪转，一方贮留，不过要比那再稳固隐蔽一些，免得牵累不知情的人。”谢问说。

&esp;&esp;每回来这处山坳，他都会摆弄着阵石试一试，调整过很多回。

&esp;&esp;为了让那个阵局运转不息，他以血封石，算是拿自己做了阵眼。只是还没等完全成型，就出了最大的变故……

&esp;&esp;闻时听着他的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esp;&esp;那件事掠过脑海的瞬间，仿佛一捧冰川水兜头而下——

&esp;&esp;因为柳庄的变故，他跟卜宁几人曾经认真研究过天谴。他知道那种东西因人而异，落在普通人身上是一种效果，落在他们这些人身上又是另一种，后者要严重得多，沾上就是万劫不复、不得超脱。

&esp;&esp;这东西根本无解，还一份债是一份，轮回一次才会淡一分。

&esp;&esp;张岱从始至终没入过轮回，一直借着别人的皮囊，照理说天谴的印记应该一分不减。但张婉说过，他的印记是淡的。

&esp;&esp;他怎么做到的？

&esp;&esp;……

&esp;&esp;是曾经……悄悄借着什么东西清洗转移了么？

&esp;&esp;除了谢问所说的那个阵局，闻时根本想不到归期

&esp;&esp;想到这些，闻时怒意到了顶峰。狂风拔地而起，冰霜向外，顺着震颤不息的傀线疯扫出来。

&esp;&esp;转瞬，张岱便是满身血口。

&esp;&esp;“啊啊啊——”

&esp;&esp;天地间仿佛之剩下暴怒的狂风和他们两个。

&esp;&esp;“你做什么了？”闻时厉声问，嗓音冷得像雪里淬过。

&esp;&esp;张岱剧痛攫取了神智，他惨叫着，急喘好几声才抬头看向闻时：“你！”

&esp;&esp;他眼里还带着深重的怨恨，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听见闻时的问话，也不明白闻时此刻的盛怒。

&esp;&esp;就是这种不明白，最让人怒火中烧。

&esp;&esp;张岱身上的傀线猝然收紧，勒得他皮开肉绽。他的眼珠因为冷不丁的剧痛和窒息爆红凸起。

&esp;&esp;闻时手指顺着线朝前一捋又悍然一拽，将张岱猛地拽到面前。他被迫抻仰着脖子。

&esp;&esp;“我问——”闻时的手指攥得极紧，关节泛着毫无血色的白，跟他此时的唇色一样：“你怎么洗的天谴？！”

&esp;&esp;张岱想挣扎，却被死死压制动弹不得。他因为窒息两眼翻白，眼皮飞速地颤着……

&esp;&esp;那太狼狈也太丑陋，于是他索性闭上了眼。

&esp;&esp;怎么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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