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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第2页）

&esp;&esp;数十个捆缚在他手里的镇宅之灵，在那刹那被雪白的傀线绞杀殆尽，带着巨大的呼啸声，消散与夜空里。

&esp;&esp;张岱只看清了闻时俯冲直下时，冷如霜雪的眼睛。

&esp;&esp;而下一瞬，他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esp;&esp;因为谢问抬手，隔空击了一下他的头顶。

&esp;&esp;千刀万剐、生剖人心不过如此！

&esp;&esp;那是灵相被人强行从躯壳里拽离的感觉。像有无数人攥着锈钝且布满钢刺的刀刃，摁着他，从头到脚，自每一寸皮肤捅进来，再拉扯着撕出去！

&esp;&esp;每一下，那些钢刺都会带出血肉，细细密密，痛不欲生。

&esp;&esp;张岱尖声惨叫着，却听不见自己的叫声。

&esp;&esp;某一刻，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不，是张雅临的身体瘫软地倒在地上，他而却半昂着头。

&esp;&esp;那是他的灵相几乎要脱离躯体了。

&esp;&esp;于是他在急促的喘息和尖叫中，艰难地攥紧手指，将指尖猝然插入地下！

&esp;&esp;本家这里是他精心补了多年的巢穴，地底每一寸都连通着八方四处的笼涡，他在虚弱之时便会靠那些紧急补养一些，苟延残喘。

&esp;&esp;这些年，用得越来越频繁。甚至光是香炉都不够了，他常把自己整个儿埋进那些黑雾泥沼中，在最阴湿晦暗的地方，求一个永生。

&esp;&esp;但这一次，他手指插入地底下时，却没有感受到熟悉的、带着阴湿和愁怨气味的那些黑雾。

&esp;&esp;而是碰到了光。

&esp;&esp;那是淡蓝色的阵光，温暖、明亮。

&esp;&esp;但他碰到的瞬间，却像是被灼烫了一般。其实那种痛他是感觉不到的，因为远远不如灵相上的痛。

&esp;&esp;但他还是本能地缩了回来。

&esp;&esp;到此时，他终于明白卜宁刚刚那浩如江河的阵局是为了什么了，为了将他困锁在这一亩三分地、为了挡住他遁入地底的路、为了让他再也触碰不到那些供养他的东西。

&esp;&esp;可惜了。张岱想。

&esp;&esp;原本连通笼涡，能给他们再弄些麻烦的。

&esp;&esp;但是没关系……

&esp;&esp;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esp;&esp;闻时带着傀线和长风猝然落下的时候，清瘦的手指抵了一下地面。那低头的瞬间，他看见本该灵相爆裂立毙当场的人，埋于黄土的手指忽然抽动了一下。

&esp;&esp;那是傀师常用的动作，闻时对这极其敏感。

&esp;&esp;他下意识觉得张岱在招傀。

&esp;&esp;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不对！

&esp;&esp;这种垂死状态怎么可能去控傀？控傀也起不了丝毫作用，谁能被他控？他又拦得了谁？

&esp;&esp;“啊啊啊——！！”

&esp;&esp;远处正在拔除叠阵的人群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esp;&esp;闻时拧眉望去，就见一个年轻小辈捏着自己的手腕跪倒在地。仅仅是一个瞬间，他鲜活的脸色就枯败下来，像瞬间干瘪的鲜花草木。

&esp;&esp;“怎么回事？！”

&esp;&esp;仅仅是问话的工夫，人群里又传来几声惨叫。接连好几个年轻人猝然倒地，同样捏着手腕，同样像瞬间干瘪的花木。

&esp;&esp;接着是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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