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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我想要的不是做堂会什么的,”邵棠努力的将额上青筋按下去,告诉自己社会制度不同,家伎什么的本地风俗便是如此,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想听音乐。纯粹的,高雅的,高水准的音乐。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妈蛋!八、九岁的孩子什么的……好想揍人!

&esp;&esp;小丘掌柜觉得虽然他东家脸上带着微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要再说“不明白”的话,他东家就要卷袖子片他了,不、不……这一定是他的错觉(真相)!

&esp;&esp;“明白!明白!原来东家你……雅好音律!让我想想,我想想……怀安府,要说起音律的话……张好好的琵琶,赵秋山的琴,还……还有柯三公子的箫。”

&esp;&esp;张好好……赵秋山……怎么感觉这名字起得这么文艺呢……

&esp;&esp;确实很文艺,因为张好好是个妓、女,赵秋山是个乐户,这只是他们的艺名。至于他们的本名为何,除了他们自己,大概已经没人知道了。

&esp;&esp;“柯三公子又是什么人?”怎么听名字不像好人。

&esp;&esp;这回却猜错了。

&esp;&esp;“柯三公子,是少尹柯大人家的三公子。”

&esp;&esp;“我怎么才能见到这三个人?”

&esp;&esp;“前两个,出钱就行。后一个……需要……出钱……”

&esp;&esp;“诶?”

&esp;&esp;在小丘掌柜的安排下,两日后的傍晚,张好好抱着琵琶来到了天珍楼。

&esp;&esp;张好好身形秀丽,容貌却不过中上而已,化了淡淡的妆,看起来气质十分干净。她相貌虽然普通,然弹得一手好琵琶,又颇有文采,很是受一大帮文人的追捧,原本近日的日程都排满了,今日会来,一方面是因为小丘掌柜给出了三倍的酬金,另一方面却是因对方言明是天珍楼的东家。

&esp;&esp;天珍楼近来风头极劲,一应事务却全是小丘掌柜出面,背后的东家从未露过面,很是神秘。天珍楼的身家在那摆着,若是搭上了就又是一个大客户。鸨母想得明白,立刻就推掉了一个订好的约,安排张好好来赴邵棠的约。

&esp;&esp;张好好路上还想着这天珍楼的东家会把宅子置在哪,没想到马车直接把她拉到天珍楼来了。张好好微感诧异。楼后的两进小院虽说还算精致,但是和天珍楼的身家一比,便显得十分的寒酸了。

&esp;&esp;有人引着,穿过小楼,进入后园。园中有个小小的池塘,塘边几竿竹子下摆着锦榻、案几,几上皆是当下最新鲜的时鲜水果,又有那加了碎冰的乳果羹,盛在琉璃碗里,在暑气未消的傍晚,看着便十分诱人。又有那冰裂如意纹的精致香炉,燃着合了冰片的香料,更是去了几分暑气,平添了几分凉爽之意。

&esp;&esp;张好好见园中摆设,分明是一主位、一客位,便只道是天珍楼的东家请了一位客人。只是不知为何不见给自己坐的锦凳,正想着,便听见有女子声音道:“久等了,张姑娘,请坐吧。”

&esp;&esp;抬眼便看到月洞门中走出一个女子,相貌明艳动人,比之花满楼的头牌魏九儿也半点不差,却不是九儿那种娇媚依人。那女子衣饰简单,牙色的对襟衫子,月白裙子。张好好欢场中人,分外眼利,一眼就看出那看似普通的衫裙,用的都是最昂贵的软烟罗。又见她头上只插了一根银簪,虽是银簪,簪头却嵌着一颗硕大的金刚石,灯火下熠熠生辉,别有一番清贵气质。

&esp;&esp;张好好蹲身行礼:“奴花满楼张好好,见过夫人。”

&esp;&esp;她抱着琵琶,蹲身行礼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光是看着便是一种视觉享受。

&esp;&esp;邵棠暗赞了一声,道:“我姓邵,你也不用称什么‘夫人’,叫我邵娘子就行了。张姑娘,请坐。”

&esp;&esp;张好好顺着邵棠的手一看,却是那客位。她这样的伎子,到旁人府上,通常都是先侯着,到该上场时别抱着琵琶过去弹奏几曲,不过给个锦凳而已。又或是宴饮中,作陪在某个男人的身侧侍奉。似邵棠这样,上来便指着客座给她的,从来没有。微感踌躇,道:“奴这等身份,怎能与夫人同坐,夫人但赐我一凳便是了。”

&esp;&esp;邵棠说:“我就请了你一位客人,你不坐,我自己干坐着有什么意思?”

&esp;&esp;张好好见邵棠说话间神情坦然,丝毫不似作伪,便也不再推诿,爽利的坐下。“不知夫人想听什么曲子?”

&esp;&esp;邵棠笑眯眯的说:“不急,天气这么热,先吃点水果吧。你带她下去玩吧,不用在这杵着。叫何嫂拿好吃的给你们。”后面却说的是张好好带来的小丫鬟。

&esp;&esp;小丫头看张好好点头,福了一福,跟着邵棠身边的人下去了。园中只留下了邵棠两人。

&esp;&esp;张好好笑道:“夫人的丫鬟倒与旁人家的不同,颇是爽利呢。”

&esp;&esp;邵棠道:“你看出来啦。她们不是我的丫鬟,是我铺子里女伙计。平时也住在这里,我这没什么人,临时叫她们来帮忙。哎,你别老抱着那个,多沉啊,先放下,先放下。吃点东西先,这乳果羹,要是冰碴化了就不好吃啦。”

&esp;&esp;张好好无语。怎么觉得……跟不上这位夫人的节奏呢……但是意外的,心情格外的放松。

&esp;&esp;没有女人能抗拒甜点的诱惑,况且何嫂子做的甜点真的是不错。两人吃吃聊聊,十分惬意。张好好惯会迎来送往,得知邵棠来自海外,便拣些本地风俗趣事讲给她听,一时气氛融洽。最后到底是应了邵棠的要求,不再称她“夫人”,改称“邵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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