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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节（第2页）

&esp;&esp;“你娘子，姓姚？”

&esp;&esp;徐德恰明知故问。

&esp;&esp;“正是。”

&esp;&esp;徐德恰的心思快速翻滚。

&esp;&esp;片刻前的早朝上，他从吴府尹口中听到杜瓯茶的死讯，确实有些惊诧。但此际，更教他发懵的是，听邵清的意思，怎么？杜瓯茶促成的这场风流韵事，姚氏不知道？

&esp;&esp;徐德恰皱起眉头，语带霜意地对邵清道：“你娘子，要问什么？你不能替她问么？”

&esp;&esp;邵清直视着徐德恰：“不能。侍郎，在下是官药局的提举，不是开封艺徒坊的提举。”

&esp;&esp;徐德恰避了这两道令人极不舒服的目光，却又不甘心示弱，“哧”地冷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后生，都绯服加身了，竟是个惧内的。”

&esp;&esp;旋即，徐德恰扬着下巴颏，望向尚书省的乌头大门，吐出几个字：“下值后，你引我去。”

&esp;&esp;春夏之交，开封内城到西水门之间的汴河，最是宜人。

&esp;&esp;再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esp;&esp;船工吴翰将自己赖以为生的小游船，撑到更为僻静些的绿荫之地，下了锚。

&esp;&esp;少倾，他对身后舱中的姚欢说一句“邵提举来了”便敏捷地跳上河岸。

&esp;&esp;他疾走几步，迎到两位从大道转入林间的骑马官人。

&esp;&esp;徐德恰铁青着脸，翻身下马，斜瞥了一眼吴翰。

&esp;&esp;邵清将两匹马的缰绳交到吴翰手上，对徐德恰道：“侍郎想必晓得，大理国的段王子，拜于子由学士门下，在京游学。这位船把式的娘子，就是给段王子当女使的。”

&esp;&esp;徐德恰岂会听不出言外之音，这意思，多半是警告他，回头莫来寻这个平民布衣出气。

&esp;&esp;二人登船，进到舱中。

&esp;&esp;姚欢在与徐德恰打照面的瞬间，就觉得，自己替英娘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也可以丢掉了。

&esp;&esp;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因隐秘的男女之事而来，自不会有人前那种堂皇而儒雅的大宋臣官腔。

&esp;&esp;但他若真对英娘怀有哪怕半分忘年鸳侣的纯挚情谊，目光中应至少能看出几分关切和无奈，绝不会是如此恶狠狠又带着鲜明的嫌弃之意的。

&esp;&esp;姚欢于是连寒暄之语都懒得说，直奔主题道：“英娘有了身子，但或许因为年纪太小，前日就落了胎。”

&esp;&esp;她只说得这一句，就戛然而止，盯着徐德恰。

&esp;&esp;徐德恰一副面不改色的漠然。

&esp;&esp;姚欢继续道：“所幸老天垂怜我大宋西军遗孤，英娘虽痛得昏过去，倒未血崩，我夫君给她用了药，秽物也落尽了。”

&esp;&esp;徐德恰神情倨傲：“二位请我来，就是与我禀报这样一则医案？”

&esp;&esp;“徐侍郎，这孩子因你而遭了这场大罪，你不心疼？”

&esp;&esp;“姚娘子，她是你坊里的，你未照看周至，与我何干？”

&esp;&esp;“徐侍郎！你的云燕玉牌子呢？”

&esp;&esp;徐德恰听姚欢说起这个物件，短暂的瞬间，调动他在官家御前应对时培养出的迅捷神思，眯着眼“哦”一声，云淡风轻道：“最近，是丢过一个。”

&esp;&esp;姚欢心道，行，是个渣男，没跑的了。

&esp;&esp;她叹口气，对徐德恰道：“徐侍郎，杜娘子已经过身了，英娘提及麦家园的那处院子，昨日我和夫君去看，晚了一步，地屋行已办了转赁。然则，似乎可以梗着脖子赖掉的事，你今日一听我夫君传话，却还是屈尊来此处相谈，你其实也怕，对不对？你怕我带着英娘，闹到御史那里。甚至，直接去寻官家。你也清楚，我可救过福庆公主的性命。对，我连到官家御前的把他当垃圾一样泼了

&esp;&esp;徐侍郎的官俸，不算禄粟米、添支等，每月也有两百贯。

&esp;&esp;徐夫人早年看得紧，这些年松了些。既然死磕着不让夫君往家里纳妾、令他成为阖朝臣工的笑柄，总也要给他每月宽裕的“好用”钱作为回报，随他外头寻什么花头去。

&esp;&esp;姚欢开口替英娘要五百贯，徐侍郎表面上嗤之以鼻，内心深处迅速地掂量一回，却觉得还好，自己两个月给朝廷白干而已。

&esp;&esp;但他宦场多年，上上下下的勾心斗角中，什么出尔反尔的人没见过。

&esp;&esp;他怕英娘自此，成为自己湿手甩不掉的面粉团子。

&esp;&esp;须私下再找个见证人，应是端王府与自己有些交情的，又能镇得住姚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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