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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第2页）

&esp;&esp;厅中诸人再凑近看一回，原来猫儿并不是要呕吐，而是在拼命喘气，一阵紧似一阵，仿佛那嘴巴张得越大，进气越不够一般。

&esp;&esp;很快，猫站不住了，身子一偏，侧卧在地上，继而开始流涎、痉挛，连须臾前断续几声“嗷呜、嗷呜”的惨叫都发不出来，最终瞪着两只眼睛，不动了。

&esp;&esp;蔡攸看得惊讶，但那惊讶之色，却和悚然于一条生命的快速消失毫无关系，而只缘自猥琐的猎奇之意。

&esp;&esp;蔡攸伸出脚，踢了踢猫肚皮，又狠狠地踩一记猫尾巴，见猫均无反应，才抬起头，与那剜取枇杷籽的家仆道：“真能毒死呀？”

&esp;&esp;家仆也是和主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贱兮兮的冷血微笑，谄媚禀道：“小的照着大郎吩咐，试了好几回，自不会错。头一回只这些枇杷籽的两三成份量，亦是这大一只猫，喘得厉害些，四处找水饮了，没死成。小的加量几次，总算药死了一只猫。今日才敢演练给大郎看。”

&esp;&esp;蔡攸嘀咕着“有趣，有趣”转头与曾纬道：“我只道，苦杏仁若不炒制便入药，会有毒，没想到这枇杷核劈开来，也藏着毒药呐。四郎，四郎，你怎么了……”

&esp;&esp;蔡攸说得兴致勃勃，却见曾纬剑眉微蹙，眼睛既不是盯着死猫，也不是盯着剜剩的枇杷核，而是望向那家仆，目光透着古怪。……

&esp;&esp;大宋内廷，毓秀阁。

&esp;&esp;张尚仪哄着闷闷不乐的刘贵妃。

&esp;&esp;“贵妃要做皇后，是对的，但不必那么急。中宫之位，贵妃不坐，难道会让折美人、种美人这些个武将女儿去坐？”

&esp;&esp;刘贵妃沉脸撅嘴道：“孟氏自请卸去后冠的，在瑶华宫装腔作势地清修已一年，官家虽然快将她忘了，但也不下诏封新后。我当不上皇后，盛来便做不了储君，我能不急吗？”

&esp;&esp;“盛来”是刘贵妃所生儿子赵茂的小名。

&esp;&esp;“贵妃又说糊涂话了，”张尚仪嗔道，“官家也不是向太后所出，不照样继承先帝大统了么？盛来如何不能以贵妃之子继位。”

&esp;&esp;刘贵妃不服气地反驳道：“官家，官家可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亲弟弟。”

&esp;&esp;两个女人，竟似已讨论起赵煦的身后事来。

&esp;&esp;不过，刘贵妃的担忧，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官家生母朱太妃所生的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了

&esp;&esp;张尚仪走上前，细辨曾纬的双眸，见里头只有掺了疑虑的震惊，算不得凶悍。

&esp;&esp;她于是在曾纬对面的蒲团上坐了，安然道：“我与你说过，前些年你父亲对我有弃用之心时，蔡攸恰来宫中执掌裁造院，我便渐渐投向蔡家。我和蔡攸一同做过的事，可太多了，你指哪一桩？”

&esp;&esp;曾纬晓得，眼前这女子，虽和自己在鱼水之欢时，会作出柔情逢迎的举动，一旦下了床榻，便表现出旗鼓相当的心理，与其让她发现自己在套话，不如莫和她兜圈子。

&esp;&esp;曾纬于是沉声道：“当初，苏颂和姚欢，发现有人要害福庆公主时，并不知那个姓苗的御医是敌非友，他二人，险些被灭口。当日，是邵清发现苗御医身上有他送给姚欢的刀，才拉上我去寻人、救人。事后，苗御医很快就死了。而昨日，我在蔡攸那里，看到他的家仆手上，有一把刀，正是邵清的。“

&esp;&esp;张尚仪将曾纬这几句话听了，倒确是有些吃惊。

&esp;&esp;还有这么一段原委？

&esp;&esp;蔡攸的亲随，办事也太混账了。被灭口之人身上的东西，怎能随便去拿！

&esp;&esp;但张尚仪面上，仍是平和气象。她淡淡道：“世上有那么多的刀，你怎晓得乃同一把？”

&esp;&esp;曾纬既要问大事，便懒得遮掩自己的丑事，直言相告：“姓邵的说过，这刀是他家中祖传，乃一对。苗御医从姚欢身上取走的那把，我确实从没见过。但但去岁我在柳氏的宅子里想令那女子就范时，姓邵的冒出来搅局，亮过一把瞧着像蓝色火焰的鱼鳞刀。和昨日蔡攸下人手中那把，一模一样。”

&esp;&esp;张尚仪闻言，飞速地斟酌自己的应对。

&esp;&esp;硬要赖，也不是赖不得。

&esp;&esp;可以推说苗御医被杀时，刀掉落在附近，叫什么不相干的人拣去，转手售卖，才出现在蔡家下人手中。

&esp;&esp;却听曾纬又道：“苏颂被官家召到御前禀报此事时，说过孟皇后那表姐吕五娘，与宫中人来往。张玉妍，有些事，单看起来，作不得什么蹊跷，但若前后牵连着看，未免也太巧了吧？”

&esp;&esp;张尚仪垂下眼帘，表现出三分语噎、五分无奈的模样。

&esp;&esp;心下却思量着：曾纬这般自信地推演后，并未戳穿蔡攸，更未去举告，而是单独来这隐秘之处问她，未必就真的是要兴师问罪。

&esp;&esp;索性与这男子交底。

&esp;&esp;毕竟那已是风静尘落的往事，以此为契机，教他明白，他岳父素来是敢于富贵险中求的臣子，他也才能心定。

&esp;&esp;张尚仪蚊声道：“四郎真是厉害，大理寺的推官和各路的提刑官们，都比不得你心思明敏。那案子，我是有份。目下官家正是提携你的时候，你若还觉得慢了些，便将我告到御前吧。”

&esp;&esp;亲耳听她这么快就承认了，曾纬胸中不免小有得意。

&esp;&esp;张尚仪则不再如方才那样镇定地与曾纬对视，而是咬着嘴唇、偏过头去，盯着案上的焚香奁炉。

&esp;&esp;曾纬又问道：“福庆是个公主，不可能做储君，你们谋害她，端王能得什么好处呢？”

&esp;&esp;张尚仪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esp;&esp;对面这男子，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你们差点就得手，害死了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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