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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3页）

&esp;&esp;没等对方说话，他又翻手在自己胸口拍了三掌，封住了自己的灵脉。

&esp;&esp;——压在喉嗓的淤血被这几掌彻底震了出来，沿着唇缝向外涌。

&esp;&esp;穆离渊还保持着逼近的动作，目光被迫顺着刺目的鲜血一起流进了江月白的衣襟里。

&esp;&esp;良久，他忍耐般深吸了口气，压低嗓音道：“师尊知道要去做什么吗。”

&esp;&esp;方才他提出的那个要求，只是想用来羞辱激怒江月白，根本没有指望江月白能做出回答。

&esp;&esp;仙奴。

&esp;&esp;这个词于任何修士而言，都是不可忍受的字眼。

&esp;&esp;它代表着卑微、臣服、痛苦、认输。

&esp;&esp;魔族嗜血残暴，喜欢将手下败将当做战利品占有。修道之人往往心高气傲，本不是做奴的最佳人选。可亲手打碎这些人的尊严和傲骨、看着他们不得不对仇人卑躬屈膝、感受着他们被迫臣服在身下承欢

&esp;&esp;其中滋味，远比杀了他们更美妙绝伦。

&esp;&esp;这种羞辱，只是用语言说出来，就已经足够有杀伤力。

&esp;&esp;穆离渊本该觉得愉悦。

&esp;&esp;但现在只觉得不悦。

&esp;&esp;因为江月白说话时连眉头都没有轻蹙一下：“只要你现在收手，放过沧澜门和无辜修士，我什么都答应。”

&esp;&esp;穆离渊眉眼阴鹜地盯着对方，胸腔里好似有岩浆炸开，烧得心口作痛。

&esp;&esp;为了救这些不值一提的蝼蚁，北辰仙君可以倾尽所有。可当年他满怀希望地等着师尊来救的时候，江月白只给了他撕心裂肺的背叛。

&esp;&esp;过往每一件事都在残忍地提醒他：在对方眼里，他连一个蝼蚁都不如。

&esp;&esp;“好。”沉默半晌，穆离渊抬手打了个魔焰，空中凝结出了巨大的传送阵虚影。

&esp;&esp;穆离渊的嗓音暗哑到近乎无声，缓缓说：“还望北辰仙君，不要后悔。”

&esp;&esp;夜难明

&esp;&esp;流水故人去，春花雪夜归

&esp;&esp;长夜漫漫，天终要亮。

&esp;&esp;日升月落，沧澜山十八峰巍峨如故，寒夜中倒下的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

&esp;&esp;魔气渐散，黑夜结界从顶部慢慢消融，裂口处参差交错，透出了半块白昼，与剩下的浓夜互望。

&esp;&esp;诡异。又壮观。

&esp;&esp;“云峰主。”一个弟子一路小跑爬上山石，停在了青衫男子身后，“弟子们的尸身都已清点过了，苏峰主说送去归魂谷，但伤亡太多碑立不过来，不知”

&esp;&esp;“不用送归魂谷，”云桦说，“就地掩埋。”

&esp;&esp;那小弟子微有吃惊，犹疑了一下，才低头抱拳：“是！”

&esp;&esp;随后重新跑远。

&esp;&esp;日光寸寸升起，被鲜血浸满的山峦变得刺眼。云桦收回了视线，转身沿山道上行。

&esp;&esp;没走几步，血腥和污泥的气息忽然自上而下扑面而来——

&esp;&esp;苏漾握着长剑，发丝散乱，脸上尽是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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