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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第3页）

&esp;&esp;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避免想起他。

&esp;&esp;但我仍会想他。

&esp;&esp;尤其是面对那前途未卜之事的时候。

&esp;&esp;譬如，从平朔城到王庭的路上。那道路寒冷而漫长，我缩在马车里，会忍不住想，他从前征战四方，也少不得在这严冬之时上路。他那时，可是跟我一样，一边搓着几乎冻僵的手，一边仔细思虑着将来发生的事？

&esp;&esp;譬如，韩之孝见了我却不做任何回应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他当年在齐国谋划起兵的时候，也须得多方筹措。可会像我一样，担心不顺利而睡不着？

&esp;&esp;譬如现在。

&esp;&esp;今夜，不成功便成仁。在子烨这几年的生涯之中，定然碰到过许多回。

&esp;&esp;他可会像我一样，面上镇定，但心神不安？

&esp;&esp;他现在在哪里？

&esp;&esp;他在做什么？

&esp;&esp;脑海之中，又浮现起他坐在案前奋笔疾书的模样。

&esp;&esp;他是个事务缠身的人，而他从不因私废公。

&esp;&esp;这个时候，他应该是用了膳，如果正值繁忙之际，或许会继续回到殿中，与大臣议事。或者，还在看那些看不完的折子……

&esp;&esp;我暗自深吸口气，将这些无用的杂念尽力抛到一旁。

&esp;&esp;“上皇是上皇，骨力南是骨力南。”我说，“不同人不同处境，如何比得？”

&esp;&esp;杜婈看着我，忽而道：“娘子莫不是不打算回到上皇身边？”

&esp;&esp;心似乎被触了一下。

&esp;&esp;我问道：“何有此问？”

&esp;&esp;“自娘子离开洛阳，从未展露过思忆之情。若换了别人，在平朔城时，便会千方百计地回去才是。可娘子全然无此意愿，还要亲自到北戎来。”

&esp;&esp;我说：“他远在天边，思忆又有何用。至于来北戎，也不过是情势所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sp;&esp;杜婈摇头：“纵然如此，娘子也可推脱推脱，等上皇来做。娘子既然笃定他定然会找来，那么袖手旁观也无妨。”

&esp;&esp;我说：“这等事，时机最是重要，我能做，就便不必他来。”说罢，我看着她，“我当初不让你来，你非要来。难道现在，你却觉得我错了？”

&esp;&esp;“那倒不是，我觉得娘子此举对得很。”她说，“我只是觉得，娘子与别人有些不大一样。从前我觉得你不过好看些，又擅长撒娇讨人欢心，以此牟利。上皇到底是男子，鬼迷心窍了才对你念念不忘。”

&esp;&esp;“哦？”我觉得有意思，道，“现在呢？难道你觉得我是个单纯之人？”

&esp;&esp;杜婈摇头。

&esp;&esp;“你比我想的更阴险，一肚子算计。”她的唇角弯了弯，“不过呢，倒不是坏人。”

&esp;&esp;我哂然。

&esp;&esp;这话，也不知是损我还是夸我。

&esp;&esp;大约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夜能不能保住性命，说话竟是放肆了起来，彻底不拿我当太上皇后了。

&esp;&esp;正当闲扯着话，我听到外头又起了一阵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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