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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楚瑜面如金纸,眸子半阖,缓过一口气后开始低咳起来,每咳一声脸色便惨白几分,不过多时有血沿着唇角流下,惊得秋月险些叫出声来,却被楚瑜一把捂住嘴。
&esp;&esp;“别怕,是我自己咬破了唇舌。”楚瑜长长喘了一口气,舌尖的细密的疼让他清醒了几分。
&esp;&esp;秋月眼圈一红,从一旁倒了杯茶递给楚瑜。
&esp;&esp;楚瑜伸手,虚弱得五指发颤,哆哆嗦嗦地接过杯子,洒了半身茶水,偏不要秋月喂过来,自己凑在唇边和着血生咽下半杯茶。
&esp;&esp;“二爷,您何苦……”秋月着实看不下去,哽咽道。
&esp;&esp;杯盏从楚瑜手里滑落,他靠在软榻上,没有回答秋月的意思,只是满是倦意道:“我合会儿眼,待到了地方,千万记得喊醒我,若我醒不来,你……”
&esp;&esp;话音愈发低沉,最后未曾说完,楚瑜就撑不住昏睡过去。秋月将毯子往上扯了扯,盖住楚瑜,伸手用帕子将他唇角的血擦去。静坐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小声哭出声来。
&esp;&esp;根本未曾等到秋月唤醒他,楚瑜心里搁着这种事情,自己也歇得不安稳,快要宫门的时候就醒了过来。他从秋月手里接过帕子捂住脸,半晌汲取出一丝清醒,挑帘走了出去。
&esp;&esp;巍巍宫阙,飞檐振翅,天边鸟雀一行,行过沉甸甸的天色。
&esp;&esp;楚瑜递了牌子上去,请求陛见,果然不过片刻就被回绝了。
&esp;&esp;皇帝身旁的王大伴早些年里受过楚瑜不少恩惠,出了这种事情,着实见不得楚瑜在这风头浪尖上还来找死,只得压低声音凑在他耳畔提醒道:“楚大人且回国公府去吧,这会儿陛下怕是不想见您的……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陛下正在气头上……”
&esp;&esp;楚瑜领了这份情,颔首道:“多谢大伴良言,侯爷受奸人蒙蔽,犯下如此大错,瑜不敢求陛下宽恕镇北侯府,只求能给饶我家侯爷一条性命,好来赎罪。”说罢,楚瑜俯身跪在殿前,当即冲里面磕了三个头。
&esp;&esp;王大伴没有办法,只好回去复命。
&esp;&esp;楚瑜咬死了秦峥是受人蒙蔽,绝不知情,如此方能有一线希望求来秦峥一条命。
&esp;&esp;只是从正午当头跪到了日暮西斜,里面仍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往来官员倒是不少,自是都瞧见了跪在殿前白玉台阶上的楚瑜。
&esp;&esp;不相熟的站在一旁指指点点,低语几句,生怕牵扯上关系,不敢上前来。也有往昔交情不错的朝臣来劝说一两句,更有那旧日不和的来嘲讽几句。
&esp;&esp;楚瑜只是跪着,听到劝慰,便微微低头还个礼,听到讥讽,只是垂眸不语。曾经荣辱一肩扛,走到今日,心里竟是平静如水。
&esp;&esp;身旁议论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似不在乎被楚瑜听到,或者说本就是说与楚瑜听的。
&esp;&esp;“呦,这不是楚二爷吗,怎的在这里跪着?”一声满是讥诮的话带出刻薄意味。
&esp;&esp;楚瑜头也没抬,眼前出现一双云缎官靴,阴影压下来,有人用手指轻轻抬了抬楚瑜尖俏的下巴,被楚瑜下意识躲开。
&esp;&esp;半蹲在跟前的是宁伯爷,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楚瑜看了会儿,摇头啧啧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esp;&esp;楚瑜抿了抿干裂的唇,用嘶哑的声音道:“伯爷的话,瑜不明白。”
&esp;&esp;宁伯爷冷笑一声,嘲弄道:“秦峥谋逆还不为贼?你今日为他求情,又算作什么?还是说要赞二爷一声,情比金坚,今个儿是来求陛下赏牌坊的?瞧不出来楚二爷还是个痴情种……”
&esp;&esp;楚瑜脸色苍白,伸手抵住心口,剧烈咳嗽起来。
&esp;&esp;宁伯爷还想再说什么,余光忽然瞥见身后来人,只得匆匆起身,暗含深意道:“罢,不叨扰二爷救夫了,且祝您能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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