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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好,我早已习惯了。”柳如许点头应下,从前萧莨与他说话,多少都会带着些亲近之意,不像现在这般,客套疏离,终究是不一样了。
&esp;&esp;帐中再无其他人时,萧莨一人枯坐在烛火下,打开了那一直随身带的木匣,两枚一样的玉佩并排摆在一起,只其中一枚已四分五裂只能用金镶嵌起。
&esp;&esp;昏暗烛光映着他眼中晦涩难明的情绪,有如血色绽开。
&esp;&esp;良久,他重重阖上盖子,用力一拳砸在桌子上。
&esp;&esp;翌日清早,柳如许随了虞医士来给萧莨换药,珩儿也在,他刚喝完奶,被嬷嬷抱来,正坐在萧莨脚边的矮凳上玩他的木制弯弓。
&esp;&esp;粉雕玉琢、一身贵气的奶娃娃看着与军营格格不入,柳如许见之有些愣神,眼睛一直盯着他,半晌没移开目光。
&esp;&esp;小娃娃似有所觉,抬起头,乐呵呵地冲他一笑。
&esp;&esp;柳如许打量着他,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个孩子与萧莨长得不像,眉目间应该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端是从这孩子的样貌便看得出,那人的长相定是极好的。
&esp;&esp;其实他之前在军中就已听人提过,萧莨娶的人是怀王府的郎君,心底也有了一些猜测,结合昨晚他说那些话时萧莨的反应,便能猜到当日那位说要帮他的小郎君,究竟是何人。
&esp;&esp;不是命运弄人,只是从一开始,他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罢了。
&esp;&esp;珩儿抬头望向他父亲:“糖、糖。”
&esp;&esp;“一会儿用早膳了,晚点再吃糖。”萧莨温声提醒他,对着儿子,他周身那挥之不去的冷肃阴翳似都淡了许多,眼中有少见的温柔。
&esp;&esp;小娃娃自然听不懂,但看懂了萧莨眼神中的意思是不让他吃,歪了歪脑袋,埋头在萧莨膝盖上蹭了蹭,与他撒娇。
&esp;&esp;萧莨摸了摸他后脑。
&esp;&esp;柳如许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亲密互动,心头微动,问萧莨:“将军将小郎君一直带在军中,亲自照顾,不辛苦么?”
&esp;&esp;“他很听话,并不会分我太多的心思,”萧莨说着提醒柳如许,“你我旧友,不必称呼我将军这般生疏,我已取字,以后你我以字相称吧。”
&esp;&esp;“好,”柳如许应下,轻唤他,“郁之。”
&esp;&esp;萧莨淡淡点头。
&esp;&esp;京城。
&esp;&esp;祝雁停乘车自王府出来,途径闹市,目光不经意地转向外头,落至街边的货摊上,叫人停了车。
&esp;&esp;他下车过去,驻足在货摊边,随意拿起样物件看了看,这个摊子上卖的都是些孩童玩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但大多简陋得很,想必不值几个钱。
&esp;&esp;摊主瞧着面前满身贵气的贵客,有些惶恐:“郎君可是看中了什么?小的这的东西不算精致,但样式多,您尽可随意挑。”
&esp;&esp;祝雁停的眸光微凝,有些愣神。
&esp;&esp;他好像,还从来未给他的珩儿买过一样玩具。
&esp;&esp;珩儿如今已有快两岁,也不知他多高了,又长成什么模样了,他会否知道,……他还有一个爹爹远在千里之外,一直念着他?
&esp;&esp;坐回车里时,祝雁停的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的拨浪鼓,鼓面上画着珩儿的生肖属相,竹柄转动时发出叮叮咚咚的鼓声。
&esp;&esp;祝雁停将之捏在手中,无意识地抡着竹柄,听着那清脆声响,想象着珩儿小时候自己逗他时的情景,嘴角微微上扬。
&esp;&esp;良久,他的手垂下,唇角笑意淡去,眼中只余涩意。
&esp;&esp;阿清小声问他:“郎君,这拨浪鼓要叫人送去西北么?”
&esp;&esp;祝雁停轻声一叹:“……罢了,这种不值钱的小玩意,珩儿只怕也不愿玩。”
&esp;&esp;“总归也是郎君您的一片心意。”阿清劝他。
&esp;&esp;祝雁停微微摇头,不愿再说。
&esp;&esp;静默片刻,祝雁停吩咐道:“去城外庄子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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