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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3页）

&esp;&esp;“二姐儿可别跟旁人说出去，魏国夫人只让我与两位姐儿说。早间俞娘子诞下大大王时，宫里的医官便说了‘此儿气短’的话。到了午膳过后，官家在俞娘子阁中看大大王时，他便气竭，夭了。”

&esp;&esp;朝烟手里尚拿着自己给朝云抓来的药，听见大大王“夭了”，几袋子药掉在一边的桌子上。

&esp;&esp;“姐儿可不敢乱与别人说。魏国夫人早早派人来传话，便是想让姐儿心里有个准备，以免到时在旁人那里听得了消息，在别的人面前显得吃惊失宜，没得叫人闲话咱们。”

&esp;&esp;“好，婆婆，我知道了。只是云儿那里，你可去说过了？”

&esp;&esp;“不曾呢。老婆子总想着先跟二姐儿说一声，再去三姐儿那里。三姐儿身边的韩婆婆跟我说，姐儿这几日咽痛总是不见好，说不出话来，人都不想见了。还得是二姐儿亲自去一趟山光阁传话才好。”

&esp;&esp;“那我更完衣就过去。”

&esp;&esp;主仆两人私密话说完，就叫了贴身的两个女使燕草和秦桑进来。

&esp;&esp;秦桑跟朝烟是一道长大，向来最无间的，平常两人有什么话都能说。适才孟婆婆跟朝烟说话，秦桑在门口听不着，进了门就想问来着。但进门后，看见孟婆婆扳起的脸，就一句也不敢问了。

&esp;&esp;给朝烟把身上这套换了下来，朝烟便自己一个人去了妹妹李朝云住的山光阁。

&esp;&esp;大事

&esp;&esp;朝烟和朝云的父亲李诀李行远，是当朝的御史中丞。

&esp;&esp;他出身于淮南李家，算是望族出身。早年中了进士，在闻喜宴上结识了后来的泰山冯老先生。李诀出身好，文章好，相貌也好，头上戴一朵御赐金花，像是翩翩天仙下了凡，冯老先生便做了主，把自己的嫡女儿冯玉岚嫁给了他。

&esp;&esp;要说这冯老先生择婿的眼光实在是不差，几个嫡女嫁得一个比一个好。小女儿冯玉岚嫁给了李诀，这李郎君本事也出众，不惑之年就坐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给妻子挣了个长安县君的诰命。大女儿冯玉姝则是嫁给了鲁王曹彬的儿子曹玘，生下了圣人曹皇后，得了“魏国夫人”的封诰。

&esp;&esp;可惜小女儿薄命，生下第三个孩子李朝云后没多时，便重病缠身辞世而去了。

&esp;&esp;李诀是个长情郎，自冯氏去后并未续弦。家里的长子李莫惜在外当官，两个女儿李朝烟和李朝云时常受魏国夫人照顾，也常进宫，算是长在圣人身边，因而无人敢说这两位姐儿无母亲教养。

&esp;&esp;因这家里也只有这几个主子，李府又占了州桥投西大街上好大一块地，便是每位主子都单独分了院子。

&esp;&esp;李诀酷爱前朝诗作，用张旭的《山行留客》给府里的院子取了名。他自己的是春晖阁。朝烟住在入云阁，因这云字撞了朝云的名字，故而加了个草头，称作“入芸阁”。朝云那里是山光阁，大哥儿李莫惜住的是晴明阁。还有一间轻荫阁闲置着，若有外客留居，便叫人把那里打扫出来。

&esp;&esp;这些个院落之中，朝云那山光阁离朝烟的入芸阁最近，若是在这边的院子里响亮地叫一声，那边都能听见。

&esp;&esp;朝烟听了孟婆婆的话，自己一个人走到山光阁找妹妹去了。

&esp;&esp;李朝云是家里的幼女，兄长、姊姊和爹爹都是宠着她的，虽然年纪还小，可院子里的女使婆子也有一大堆。

&esp;&esp;不过朝云的性情与朝烟大不一样，她不太爱热闹，也不爱跟自己的女使等一干贴身人亲近。朝烟到时，山光阁的几个一等贴身女使都在院子里做杂事，连管事的韩婆婆也站在廊下，不在朝云屋子里。

&esp;&esp;“二姐儿来了！”韩婆婆看见朝烟过来，连忙迎上来招呼。

&esp;&esp;这位韩婆婆也是府里的老人，原来是祖母李老夫人的贴身人，老夫人去后到了山光阁。朝烟对她颇为敬重，不让她向自己行礼。

&esp;&esp;“婆婆，云儿又一个人在屋子里呢？她嗓子可好些了？”

&esp;&esp;“是。三姐儿在小书房呢。今儿早上醒来，给她擦脸的时候，她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吐几个气。”

&esp;&esp;“那我去她小书房里看看。婆婆，这是马行街那里抓来的药，您快叫人去给云儿煎上。”

&esp;&esp;山光阁里的女使，虽跟其他院子同样，分了贴身的贴身人、本事人、针线人和粗使等名目，但无论哪个，都和朝云不亲不疏，只不过雁飞、雪满这两个一等女使拿钱多些，其他几个小的拿钱少一些。

&esp;&esp;在这里做事是轻松的，因为这么多人只照顾朝云一个，还不必像入芸阁的女使那样帮着姐儿操持庶务。韩婆婆叫来两个小丫头去给三姐儿煎药，胡琴和白草高高兴兴地拿着药材便去了厨房烧火。

&esp;&esp;朝云的小书房由她自己布置收拾，寻常下人很少进来。

&esp;&esp;她在书房里坐了一下午了，都不见得会有人来吵她。此时听见有人敲门，她喉咙哑了，也问不出一句“是谁”。

&esp;&esp;看见推门进来的朝烟，朝云便笑了，想叫一声“姐姐”，只发出几个破碎的音。

&esp;&esp;朝烟道：“你可别说话了，越说话嗓子越疼。我今儿给你抓了药来，待会儿热腾腾地喝下去，过个三两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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