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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0（第2页）

&esp;&esp;因着佘宴白曾经的那一缕妖力，他天生残疾的左脚已然好了，现下行走间再不用手杖，也无一丝过去滑稽的影子。

&esp;&esp;你受过我皇兄的恩惠？敖珉看了眼孟天河，见他伤势不大严重，便放了心。

&esp;&esp;十年的朝夕相处，足以令孟天河这位忠诚勇猛的将军成为敖珉心中不输于他皇兄的存在。

&esp;&esp;嗯，很大的恩惠。佘宴白回头直视着敖珉，十多年过去了，他的面容除了沧桑些，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仍是佘宴白印象中那个文弱的清隽青年，只是眉宇间看着坚毅了不少。

&esp;&esp;那么多年过去了，难为你还记得我皇兄。敖珉感叹道，我皇兄他只是看着性子冷，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esp;&esp;佘宴白笑着赞同道，确实如此。

&esp;&esp;孟天河与阿宁走到敖珉身旁，一左一右站着，看着佘宴白的眼神警惕不减。

&esp;&esp;佘宴白看得出来，只要他稍有异动，这两人便会

&esp;&esp;不同于京城那儿的杏雨梨云、莺歌燕舞，北境的大部分土地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万籁俱寂。

&esp;&esp;佘宴白徐徐落在雪面上，一脚踩下去，陷入厚实而微冷的雪里。他抬头环顾左右，须臾之后循着阿宁记忆里的方向朝一处走去，在身后留下两行深深的雪坑。

&esp;&esp;那是一座低矮的小山，高大通直的树木从山脚种到山顶，条状的叶子郁郁葱葱，是这片入目皆白的天地里难得一见的颜色。

&esp;&esp;上山的路就藏在林间，由长条的灰白色石块铺就而成，几乎要与路两侧的雪融为一体，但脚踩上去后，方知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雪，像是被人特意清扫过一样。

&esp;&esp;行至半山腰处，佘宴白停了下来，望着提着一盏灯低头往他这边走来的福全公公。

&esp;&esp;他老了很多，头发完全白了，腰也弯了，走得很慢很小心。

&esp;&esp;到了佘宴白跟前，福全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他抬起头，用略微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佘宴白好一会，然后疑惑道，你是？

&esp;&esp;佘宴白幻化的年轻人面容清秀、身材略矮，一看便知不是北境人。若非福全以他阅人多年的眼力看佘宴白着实不像个不轨之徒，恐怕他此刻已经大喊守墓的兵士过来将他赶走了。

&esp;&esp;我曾受过元颢帝的恩惠，今儿途经此地，特来此祭拜一番。佘宴白将曾用来搪塞孟天河等人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esp;&esp;福全的目光落到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上，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只要有心就成，倒也无需那些个虚礼。

&esp;&esp;说罢，他将手中提着的灯笼递给佘宴白，说道，拿着吧，难为你还惦记着咱们陛下。

&esp;&esp;佘宴白没有拒绝，接灯笼时手指有意碰了碰福全的手，顺势往其体内注入了一道妖力，然后绕过福全往他身后走去。

&esp;&esp;福全的双眼忽然发热，片刻后热意散去，他眨了眨眼，发现再看眼前的景物时清晰了不少。

&esp;&esp;他扭过头，望着佘宴白渐渐远去的摇曳身姿，忽然觉得有几分像十多年前仙去的那位佘公子。只是再回像一下那人相对而言过于平凡的相貌，福全摇了摇头，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转过身继续下山去了。

&esp;&esp;昏黄的光透过灯笼外糊着的纸，照亮了佘宴白脚前的一小片路，他忽然想起那夜，敖夜一手牵着他，一手提着宫灯，两人慢慢地走上摘星楼。

&esp;&esp;敖夜曾问他，是否愿意做他的皇后？他沉默了，犹豫了，最终也没能将心底真正的答案告诉他。

&esp;&esp;佘宴白面露苦笑，恐怕即使重来一回，他也不见得会应下。

&esp;&esp;没一会儿，佘宴白便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叶氏最后三代人的墓地。

&esp;&esp;一队身披甲胄、手持刀枪的高大士兵守在一旁，见佘宴白这个陌生人过来也只是把目光投过来，暂时未有动作。

&esp;&esp;佘宴白转头对上他们警惕的眼睛，一看便知道，一旦他有异动，这些盯着他的士兵就会立即冲过来将他捉住。

&esp;&esp;他收回视线，望着落日的余晖洒在面前四座简陋的坟墓上，由土堆积而成，上面还覆盖着雪。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墓主人的名字。

&esp;&esp;最中间的是敖夜的外祖父叶将军，左边埋着的是他视如己出的婉言，右边是叶修筠与元朔帝的合葬墓，再右边则是他与敖夜的合葬墓。

&esp;&esp;敖夜死后没能留下尸骨，故而坟墓里头只放了他生前穿过的一些衣物与少数随身物品。

&esp;&esp;当佘宴白的神识扫过其中一幅拓印下来的字时，不禁一怔，竟是他曾在大昭寺僧房里留下的暂别，勿念四字。

&esp;&esp;然而这一回他俩乃是死别，一人魂归冥土，另一人则犹在人间。

&esp;&esp;此生永不再见。

&esp;&esp;唯徒留空念。

&esp;&esp;思及此，佘宴白抬手捂上左胸口，死死地按着缺了护心鳞、再无法愈合的那处，用力之大，竟不慎突破了那处表面妖力凝成的薄膜，顿时有鲜红的血流出来，不一会儿便浸透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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