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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又攀谈了一会儿，明妃姗姗来迟。她穿着一袭嫣红的儒裙，衣襟上精绣花鸟纹饰，来时裙裾荡漾，泼如红霞，明丽非常。今日是欣妃。皇帝被烦的多了，眼看这议论有扩大的趋势，回答了朝臣们四个字：无稽之谈。官员们眼看皇帝的耐心将要磨尽，很聪明地偃旗息鼓，更重要的一点，皇帝月余没有踏进过瑞祥宫‐‐朝臣们欣喜地联想到，他们的直谏起了作用。消息传到瑞祥宫已晚了七八日，欣妃又气又恼，她在南国做公主时顺风顺水，到了北国却步步维艰，稍有差池就为众人所诟病。可是想了片刻，她凝重的表情一收，神色间又恢复了些许光彩，对子虞道：&ldo;臣子是这世界上最狡猾的人，总以为自己高瞻远瞩，预防这预防那，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他们会说：&lso;看，当初就被我们预见到了&rso;；如果没有发生，他们又会说，幸亏我们预防地早……真是做鬼做神都是他们！&rdo;子虞听了感到有趣，同时又疑惑欣妃怎么有了说笑的兴致，说道：&ldo;娘娘真是好性子，遇到这样的事还能谈笑风生。&rdo;&ldo;摔碎那天我就料到了，这反应一点不稀奇，随他们怎么说，&rdo;她低头想了片刻，微笑道，&ldo;现在我知道陛下不亲近我并不是出自本心，这就够了。&rdo;子虞瞧她神态恬美，松了一大口气：&ldo;娘娘，我们来日方长。&rdo;欣妃静默片刻道：&ldo;是呀，来日方长。眼下这些才不过是明枪，暗箭还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呢。&rdo;宫中人多口杂，本就爱道是非，欣妃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一些宫人对瑞祥宫的态度极为冷淡。唯独歩寿宫的文妃遣人送了些北国宫用器物来，又给欣妃捎了几句抚慰的话，显然是在与欣妃交好，这让宫中不少人感到惊讶。欣妃心想这个时侯决不能让人小瞧了，特意挑了一对翠十八子手串作为回礼。十八颗质地光泽几乎相同的翡翠珠，上下两端穿珍珠，中间的六瓣花式结牌上嵌着红宝石，精巧难言。便是文妃这样娴静沉稳的人，打开礼盒时也露出惊叹。对着前来送礼的子虞和穆雪笑容可掬，言笑切切，留坐了许久才让她们离去。走出歩寿宫外，天色尚未晚，一溜的雨青色瓦片反着夕阳，淡淡的青光虹影，如有霞光笼罩。只是宫墙巍峨，子虞仰起脖子才能看见半个日头，颤巍巍的似乎快落进宫殿里去了。穆雪也发现此处宫墙似乎比别处高出许多，转过头去问缘由。文妃的贴身宫女将她们送出宫，此刻听了穆雪的发问，笑嘻嘻地向前一指：&ldo;女史不知，前面那条路，是通向玉华门，&rdo;手指一转，她又指向另一边，&ldo;而那里过去，就是永延宫。&rdo;玉华门通向外廷，永延宫则是皇帝处理政务的所在，这条路显然就是宫中的&ldo;官道&rdo;。子虞和穆雪在南国时就曾听说过这条通道，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迎着她们的目光正从那一头渐渐走近几个人，穿着绯红色的侍服。&ldo;是永延宫的卫尉和卫士。&rdo;宫女小声提醒。离得还有些距离，子虞远远一眺，走在最前面的卫尉的身形动作竟这样眼熟‐‐让她的心重重一跳，紧张起来。不消片刻，人已走近，她看清了他的脸，身子顿时僵了一刹，心如同烧起火来，唇微翕，硬忍着没有出声‐‐那是她的大哥，罗云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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