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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看她的眼神,竟如冰霜之雪,寒冷至极:“繁掌门,艮阳宗的人,艮阳宗自会处理。”
&esp;&esp;只这一句,就叫繁洛梨完全说不出话来。她想告诉他,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护他,这女魔修破坏了他的掌门仪式,又害得艮阳宗在数千掌门和仙君面前丢了脸面,本就罪该万死。
&esp;&esp;她如何还能是艮阳宗的人,她就是一个魔修!隐藏了魔气拜入的艮阳宗,根本就不算真正的弟子!
&esp;&esp;明明有千万句辩解的话,却如鲠在喉,刚才亓宣仙尊那一个眼神,已让她如坠冰窟。
&esp;&esp;晏七颜身中数十枚锟铻钉,身上的血不断顺着衣衫淌下来,流满了整个地面。亓宣仙尊一把握住了悬浮在半空的冰雪剑,手腕一转直接插回了圆台裂开的地缝之中。他将晏七颜从地上抱起,迈开脚一步跨上了石阶。
&esp;&esp;繁洛梨和弟子仍站在石阶上,眼睁睁看着他从身边跨过,却再也没有半丝眼神。
&esp;&esp;守卫绝地崖的护法见掌门接走了囚犯,自然不敢多说一句话。亓宣仙尊走过后,他们身上的定身术瞬间被解开,他们纷纷跪下谢罪。
&esp;&esp;濮元仙尊等人赶到时,亓宣仙尊已抱着奄奄一息的晏七颜从绝地崖里出来。看到她身上满是鲜血,濮元仙尊直接怒了:“繁洛梨好大的胆子!我的弟子是她私下可以行刑的?!这里是艮阳宗,可不是她的两仪谷!”
&esp;&esp;花容仙尊上前查看了一下她衣下的伤口:“是锟铻钉,至少有数十枚。”
&esp;&esp;尽管他们之前讨论刑罚时有谈到锟铻冥甲极刑,但毕竟暂未下定论,繁洛梨如此越俎代庖,是直接狠狠打了艮阳宗的脸。
&esp;&esp;濮元仙尊简直要咆哮了,这繁洛梨如此心狠手辣,与外面所传的形象完全不符!
&esp;&esp;边上的扈鸿延和向苍仙尊都蹙了蹙眉,此事实在始料未及,其实若只是其他魔修闯入镇魔塔、毁了掌门仪式,即便当场被淬灭,也无可厚非。但现如今这魔修还多了一个身份,便是濮元仙尊的内室弟子,这便完全不同了。
&esp;&esp;他们看向还在那边怒火冲天的濮元仙尊……很显然,他似乎一直挺好看这名弟子,完全没想过她会是魔修。
&esp;&esp;而这亓宣掌门……
&esp;&esp;向苍仙尊微微一蹙眉,他的目光落在了亓宣仙尊抱着晏七颜的手上……上面还沾染着魔修殷红的血迹。
&esp;&esp;前世
&esp;&esp;他记忆中,亓宣几乎从未抱过任何一个女子。
&esp;&esp;从前与他并肩救人时,亓宣一直都是清风淡月,救下后便直接踏云离去,从未多说一句话,更别说像今天这般亲自抱着受伤之人出来,此人甚至是合欢宗魔修。
&esp;&esp;他依旧是冷冷清清的面孔,但向来纤尘不染的仙衫上却沾上了魔修的血,连指间都能看到殷红的血流下来。向苍虽然怜悯晏七颜,但她毕竟是一名魔修,而且还蛊惑了宗门弟子闯入镇魔塔:“两仪谷掌门越俎代庖确实不合规矩,但此女为合欢宗魔修,一直关押在绝地崖,倘若因其受私刑便将她带出,恐惹其他宗门非议。”
&esp;&esp;推选大会和掌门继任仪式结束后,大部分掌门仙君都返回了自己门派,但也有一部分人需多住些时日,有些是为了与宗门内的其他长老谈经论道,也有些如繁洛梨这般别有深意。
&esp;&esp;向苍此话没错,晏七颜本来就要受刑,只是时间快慢和刑罚轻重问题。但无论刑罚是何种,都绝对不会轻:她是魔修,又来自合欢宗,更在艮阳宗如此重大的仪式上闹得沸沸扬扬。
&esp;&esp;“濮元,她虽拜入你的门下,但当日宗门考试她用手段隐了身份,考试便做不得数。你此番下不了手,不过是顾念其还有你内室弟子的身份罢了,倒不如趁此机会将她逐出师门,之后再论定罪,便不必再有所顾忌。”向苍提出了建议。
&esp;&esp;濮元仙尊负在背后的手微微握拳。他清楚的知道,若是将晏七颜逐出自己门下再论定罪,那所受之刑必然重之又重。
&esp;&esp;他犹豫不言,向苍有些忍不住了:“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她是魔修,魔修是成不了你弟子的。”
&esp;&esp;“她不像魔修。”一直沉默未言的扈鸿延忽然开了口,“玄门堂议事,我曾观察过她言谈,坦坦荡荡、堂堂正正,没有丝毫魔修的戾气和凶邪。”
&esp;&esp;“那又如何,她是合欢宗魔修一事已毋庸置疑。执法堂派去的人不是已调查清楚了吗?北魏皇族就是被她搅得天翻地覆,甚至连累了北凉国。可怜那些子民国破家亡、颠沛流离,她造了多少罪孽。”向苍一直在外修行,对北魏和北凉的事情知道的更清楚些,“现如今她虽受锟铻钉之刑,但依旧是魔修身份,若带出绝地崖,恐惹来非议。”
&esp;&esp;“掌门。我以为,此魔修应继续幽禁绝地崖,等候审判。”向苍转过身,朝亓宣一拜。
&esp;&esp;亓宣的凤眸平静地望众人,他将怀中的晏七颜交到了濮元仙尊手中:“执法堂执掌宗派内惩戒刑法,此事交由濮元判定。”
&esp;&esp;他在离去时,长袖拂过了晏七颜的身前,灵穴中的数十枚锟铻钉瞬间拔除体外,每一根钉子都带着鲜血缓缓碎于地面。
&esp;&esp;濮元仙尊接了个烫手山芋,他低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晏七颜,终是长呵一口气:“来人,将魔修重新锁入绝地崖。除五大宗堂仙尊,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探视。”
&esp;&esp;晏七颜重新被锁入了绝地崖,她身上因被锟铻钉所伤,所以一直昏迷不醒。而两仪谷掌门因在艮阳宗动了私刑,又得罪了濮元仙尊,被客客气气请出了宗门。
&esp;&esp;繁洛梨的弟子觉得甚是委屈:“艮阳宗简直是非不分!那不过是一个魔修,我们好心替他们铲除,他们竟如此待我们!师父,我们要将此事昭告六合八荒,让天下所有人都瞧瞧,这艮阳宗竟如此包庇一个魔修。”
&esp;&esp;“够了。此事不必再言,你也不要四处声张。”繁洛梨虽觉得委屈,但她越俎代庖却是事实,此事已惹得诸位宗堂仙尊不悦,更让亓宣将她视为残忍之徒,若她再揪着那魔修不放,恐更惹他不快,倒不如就此收手,让艮阳宗自行论断吧,反正那女子魔修身份是既定的事实,刑罚绝不会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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