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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葇兮睡下不久后，清漪回到潋滟居，想着与云起秉烛夜谈的场景，激动地手舞足蹈，本想着与葇兮分享一番，却见她已沉沉睡去。此时，四更天的梆子声响起，清漪这才知道已经是深夜。等褪去衣物躺到床上，却辗转睡不着，于是只好来到屋外练起剑来。练了许久，天还没亮，便又去研磨，提笔写下：云中鸿雁寄锦书，水有鱼衔尺素来。写完后，便把这句诗压在葇兮每日都看的那本《花间集》下。

&esp;&esp;隔日清晨，有人来相府找葇兮。葇兮看了看在床上酣睡的清漪，便出了门去。

&esp;&esp;“江家娘子，奴是莒国公府上的正婉，奴家官人苏云起有事求于你。他此刻正在长安街上的石门桥下。”

&esp;&esp;葇兮自然是知道苏云起所为何事，只是，托正婉前来一叙便可，又何需面谈，“劳烦妹妹带路。”

&esp;&esp;石门桥下，云起的脸上藏不住的笑意，见了葇兮前来，忙迎上去，“夏日炎炎，劳娘子出来相见，云起真是过意不去。”

&esp;&esp;“官人客气了，你找我前来，可是要打听清漪的喜好？”

&esp;&esp;“不，她的喜好我已经打听过了。”云起兴奋地有些脸红，今日一早，他便托人去清漪常去的饭店问过，也亲自问过了许相。“我对清漪一见钟情，昨夜一番长谈，云起心中已认定非她不娶，只是，不知清漪是否愿意。”

&esp;&esp;葇兮心想，这等闺中心事，想来清漪必会有所隐瞒，便道，“这个简单，你只需送些礼物给她，我便可以帮你猜到她的心思。”平常，清漪若得了什么东西，必定会分她一半，但如果是心上人送的，清漪必然会留着。

&esp;&esp;待与清漪云起二人分别，葇兮心中泛起淡淡的伤感。清漪和何郎中虽对自己有恩，然而如今清漪好事连连，葇兮心中颇有些嫉妒。

&esp;&esp;“锦绣河山，何年何人共比肩？”葇兮喃喃自语道。

&esp;&esp;葇兮虽然长得不怎么出众，但正是十八岁的年纪，亭亭玉立，跟洞庭郡主出入多次之后，便有媒人登门求娶。

&esp;&esp;其中，有一人是楚翘的同僚，年岁相当，模样也中正，奉氏很是喜欢，力劝葇兮应下来。葇兮百般推辞，奉氏仍旧不依不饶。

&esp;&esp;“阿娘，楚翘娶媳妇，你敢盯上洞庭郡主，怎么到了我嫁人，区区一个从九品的散官你也看得上眼？”葇兮气不过，与奉氏争执起来。

&esp;&esp;“现在是从九品，哪天鸿运来了，就是从六品了，为娘觉得那个官人还不错，眉清目秀的，还是家中独苗，他们家有田有地，还有好几个三进三出的庄子，你嫁过去，将来整个家都是你的！”

&esp;&esp;“阿娘，你再敢不经过我同意，肆意收下他人的礼品，休怪我以后不回这个家门！”葇兮气急败坏道，“你简直太没出息了！你可知道，郑修郑官人的父亲是当朝四品官，他如今对我殷勤得很。”

&esp;&esp;“郑官人是庶出不说，将来能分走家中多少财产，再说了，人家出身显赫，会明媒正娶你吗？你不照镜子瞧瞧，自己一没美貌，二没有那些闺门之秀知书达理，人家凭什么会要你？”

&esp;&esp;葇兮冷哼了一声，“我宁愿去郑官人家做小妾，有朝一日取郑大娘子而代之，我也不愿意嫁给区区一个从九品散官！”

&esp;&esp;“就凭你，你倒是长本事了！”

&esp;&esp;“是的，我本事比你大得多！”说罢，葇兮夺门而出。

&esp;&esp;郑修今年十九，为正六品上昭武副尉，其父官至从四品上宣威将军，郑修长得器宇不凡，他颇通文墨，谈吐风雅。虽然是庶出，但娘舅家实力雄厚。在所有亲近葇兮的男子中，算是最拔尖的，唯一的遗憾是，葇兮并未对其动心。

&esp;&esp;细数历来女子写心上人的诗词，莫不翘首以盼，日思夜想。虽然郑修的出身配葇兮绰绰有余，郑修其人也算是汴京城有口皆碑的少年才俊，然而葇兮从未有过想要亲近郑修的意图。

&esp;&esp;哎，像我这样无才无貌无家世的女子，此生只怕要仰望清漪一辈子了，葇兮叹了口气。

&esp;&esp;待回到相府时，只见清漪正在院子里荡秋千，看起来心情大好的样子，但清漪一向都这么自得其乐，谁知道是不是与云起有关。想到这里，葇兮朝清漪身后走去。

&esp;&esp;“清漪，我问你，你昨晚……”葇兮还没说完，便被清漪打断道，“葇兮，你可回来了，今日云起送来好多礼物，你快来看看！”说罢，清漪下了秋千架，将葇兮拉到屋子里。

&esp;&esp;只见屋内的岸几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

&esp;&esp;清漪先是拿起一套头面，盒子里放着三支发梳，玉钗一对，玉步摇一对，“葇兮，云起着人送来了两套头面，这套是粉色的，是你喜欢的颜色，还有一套是水绿色的，正好是我喜欢的颜色。”说罢，清漪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esp;&esp;“这里有荷香斋的糕点，是我们楚人在汴京城开的店，你一向喜爱莲子，这种莲子糕你一定也喜欢！”清漪又打开了另一个糕点盒，清漪和葇兮对食物有各自的偏好，唯一的交集便是莲子，清漪喜食苦涩之物，而葇兮恰巧也对荷花情有独钟，每次听见有人用“出水芙蓉”来赞美清漪，葇兮都会有淡淡的失落。

&esp;&esp;“这里有四匹布料，浣花锦和流水锦适合你，竹锦和云锦适合我。”

&esp;&esp;“还有大大小小的珍珠珊瑚，钗环钏镯，还有很多胭脂香粉，我一向都不用这些，我也不会选，你先挑！”清漪此刻灿若桃李。

&esp;&esp;当着葇兮的面清点完所有礼物后，清漪拉着葇兮的双手，“葇兮，你知道吗？我昨晚与云起聊了好久，从名山大川聊到苏州园林，从三国聊到魏晋，一直聊到四更天才回来呢，我好喜欢他，我好想嫁进苏府去！”

&esp;&esp;看着清漪闪着光亮的双眼，这种神情之前在雁府从未有过，葇兮知她这次已动情，想到清漪连心上人的礼物都要分自己一半，顿时感动得鼻子有些发酸。“这般没羞没臊，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到时全京城都知道你想嫁人了。”

&esp;&esp;清漪有点微嗔，“我昨晚就写了字条告诉你，想着你一早起来就能看见，谁知道你今日却没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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