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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城门口，吏役交接班完毕，为首吏役发问：“小娘子，你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esp;&esp;那少女瑟瑟往后退了一步，并不答话，无辜地看向城门守卫。不远处，月光下走来一位黄衣少女。她不过是十岁的少女，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比同龄女孩高出不少，身板也显得结实，浓眉大眼，一头青丝乌黑浓密，但此刻双眼之下却有乌青，精神亦有些不济。吏役认得那人，月前，云州尉一家赴宴时，一家三口先后不幸暴毙，只留下这么一个孤女云沾衣。

&esp;&esp;“沾娘，更深露重，请爱惜身子。”

&esp;&esp;“耽误二位兄长了，每个月的十一，是我父亲巡城的日子，我来城门转转。”

&esp;&esp;“沾娘节哀顺变。”

&esp;&esp;沾衣借着月色，打量了一眼吏役身边的少女，月光下，她身着浅碧色纱裙，脚穿暗花平头履，戴着璎珞金项圈，这身行头，虽不十分华丽，但并非普通平民家孩子的装扮，看起来应该是是中户人家的闺门之秀，或是商贾千金。沾衣想起姊姊云拂袖生前也是这般恬静淡雅，体态轻盈，眼前这个女孩子虽然形容尚小，但眉清目秀，皓肤映月，颇有几分长姊云拂袖的影子。

&esp;&esp;吏役见沾衣盯着绿纱裙少女看，解释道：“不知哪儿的孩子，许是与家人走散了，傻里傻气的，问了许久也问不出来啥。”

&esp;&esp;听了吏役的说词，沾衣想着自己自从家破人亡后，一个人受尽苦楚凄凉，白日里不敢出门迎对众人的窃窃私语，晚上一个人在屋子里忍着对黑夜的恐惧，心生一计。遂蹲下身子问道：“你唤作何名？”

&esp;&esp;“清漪。”声音清脆婉转，一如曾经的云拂袖。

&esp;&esp;“你家住哪？”

&esp;&esp;绿纱裙少女有点不知所措，“我不知道。”

&esp;&esp;“这孩子看起来也有八九岁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许是神志不清，被家人扔在道上自己赶路去了。”吏役道。

&esp;&esp;自从云府出事后，城里到处有拜高踩低之人说云沾衣克爹克娘，她只好遣散奴仆，从此一个独守空屋。然而自己毕竟是千金之体，有诸多不便之处，眼下正缺个侍女，“让我带回去吧。”沾衣说道。

&esp;&esp;月光下，一长一短两个身影，渐渐向城里走去。

&esp;&esp;“你家里人呢？”

&esp;&esp;“我父亲要卖了我，我偷偷跑了出来。”

&esp;&esp;“你姓什么？”

&esp;&esp;“我不知道。”

&esp;&esp;“你连自己姓什么，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吗？”

&esp;&esp;“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这些。”清漪说完之后，双腿一软，身子有些摇摇晃晃，险些瘫坐在地上。

&esp;&esp;沾衣蹲下身子，“我来背你吧。”

&esp;&esp;清漪很听话地照做。

&esp;&esp;“你父亲若来找你，你跟他回去吗？”

&esp;&esp;“我不跟他回去，他老打我。”

&esp;&esp;“那你以后留在我身边，不要到处乱跑。”

&esp;&esp;清漪应了一声。

&esp;&esp;不远处有一块界碑，上书“桐花坞”，只见这里到处都是桐树，高大洁白的桐花被风一吹，轻轻从枝头飘落在地上，落花成冢。云府的门前也有一棵桐花树。

&esp;&esp;沾衣从篮子里拿了些荸荠，舀了盆水，一颗一颗洗净，再用小刀去了皮，用盘子盛了。清漪一边吃，一边好奇地瞪着大眼睛看着沾衣。

&esp;&esp;“看你的衣着，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esp;&esp;“我不知道，他很久没回来了，前几天刚从外面回来，就要卖了我。”

&esp;&esp;“那你母亲呢？”

&esp;&esp;“我父亲悄悄带走我的，我母亲没看见。”

&esp;&esp;“为何要卖掉你啊？你家看起来不缺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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