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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

“没事儿你他妈大晚上趴在雪地里哭！”张亮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对莫言动了那方面的心思才总在他跟前伏低做小。可莫言不识好歹，他就有点儿上火，不自觉的就冲着莫言吼了起来。

莫言冷笑：“我爱趴人民大街上哭你都管不着。”说完他就吸了吸鼻子，零下十来度的天气，他只穿了件t恤趴在雪地里，早冻感冒了，此时不但流鼻涕，还连着打了十几个喷嚏。

张亮赶紧把羽绒服脱下来披在他身上，莫言看着他，表情突然就变得特诚恳：“你帮我一个忙吧。”

张亮点头跟捣蒜似的：“你说。”

“有他妈多远滚他妈多远。”说完他转身就走。张亮真是让他刺激着了，拉了人二话不说就往自己家的方向拖。莫言此时冻得直打哆嗦，半点儿力气使不上，心里还惦记着她妈，实在是没有精力跟这个张亮纠缠不清。可张亮死活不松手，拉着他就直接回了家。

张亮的家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狭小的楼道里堆满了杂物，连盏路灯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张亮是走习惯了的，可莫言深一脚浅一脚的摔得浑身都疼。走到门口，趁张亮掏钥匙开门的时候莫言才放缓了语气近乎哀求道：“我他妈求你了还不成吗？你就放了我吧。”

张亮倒是一脸严肃起来，拉着莫言进屋，还轻声吩咐道：“你小声点儿，我奶奶睡了。”他把人直接拉近了自己屋里，开了书桌上的小台灯：“你在这儿等我一下。”他又跑出去倒了开水，找出感冒药放在莫言跟前。莫言哪敢动他拿来的东西，只是把热水捧在手里取暖，这房子实在太老了，破暖气跟没烧似的。莫言又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张亮看着莫言那个防备样，心里就老不痛快。但也没说什么就问莫言：“你学习挺紧的，我送你回家吧。”

刚才在雪地里兴许是被爹妈离婚的事情刺激得太狠了，莫言都没觉出冷来。现在坐在张亮这阴冷阴冷的小屋里，莫言就感觉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牙齿都在打颤，脑子也迷迷糊糊起来。压根儿没听进去张亮在嘀咕什么，就觉得他那嘴一张一合的闹心死了。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别摆活了，我难受。”

张亮看他那恍惚劲儿就觉得不妙，赶紧扶了人床上躺着。半夜莫言就发起烧来，张亮不敢耽误，赶紧找了衣服给他裹上，背着人就往医院跑。折腾了半天莫言总算是躺到了病床上开始输液，人倒是睡熟了，可就是睡得不安稳。总嘀嘀咕咕的叫着妈。

张亮低着头仔细打量着莫言的睡脸，莫言长得是真好看。尖下巴，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含着那么点儿笑意，说不出是挑衅还是轻蔑，反正就挺勾人的。看着身材纤细修长，背起来还挺沉。皮肤好得没话说，白皙莹润细腻，看着却不很女气，像是古代插画里那些江南的书生一样。张亮就想这样灵秀的一个人，哪里有东北人粗犷豪放的样子，又想到这人拿板砖儿拍自己脑袋那毫不手软的劲头，心说也就这性子是个东北爷们。

莫言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迷迷噔噔醒过来，还不知道自个儿这是躺哪儿。看着一片的白，再加上那股子刺鼻的消毒水味到才反应过来这是医院。正皱眉呢，转头就看见张亮趴在床边儿睡得哈喇子都快淌床单上了。厌恶的赶紧起身，二话不说开门就走了。

等张亮醒过来的时候莫言早没影了，气得直骂莫言王八蛋，没良心，走了也不说一声。

莫言这边刚发了一晚高烧，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想着打车回家，可他出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没顾的上穿，更别说手机钱包什么的。此时也只能脚步虚浮的往家的方向挪。好不容易走回了家，敲开门就见一女的坐他们家沙发上。那女的他认识，夏希辰的表姐，一个三流小明星，名字好像叫陈晓芸什么的。莫言虽然有点儿惊讶，可他一向脑子灵活，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莫华挺不在意的就指着陈晓芸给莫言介绍道：“这是陈晓芸。”

莫言说：“我认识。”

“她从今天开始就住家里了，你叫一声陈阿姨吧。”

莫言皱了皱眉，陈晓芸也就比他大个五六岁的样子，莫言小时候跟夏希辰他们家是邻居，没少见着陈晓芸。去年莫华投资了部什么破电视剧，陈晓芸是艺校毕业的，她爹妈知道夏希辰他们家和莫言他们家是老邻居，也就拖着关系找上门来求着莫华能不能给个女配什么的。莫华也就是跟导演一句话的事儿，还给陈晓芸弄了个女一号。那段时间还真让这姑娘小红了一把。

陈晓芸笑得就跟拍杂志封面那么甜，站起来走到莫言跟前，话却是对这莫华说的：“莫言我们打小就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挺好的。”

莫言嘴角咧了咧，似笑非笑的样子看了陈晓芸一眼：“你就为这么跟嫩草和我妈离的婚？”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和你妈那是性格不合。”

“早他妈干什么去了，都过了十几年才想起性格不合。”莫言顺手就砸了茶几上的杯子，觉得不解气，烟灰缸也砸了。

莫华怕伤着陈晓芸，赶紧护着人躲到一边。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你妈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了，动不动还砸东西。”

莫言一下子就跟点着了似的，突然就抑制不住的发起疯来，把屋里大大小小能砸的砸了个遍，边砸还边吼：“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就为这么个货色把我妈逼回了苏州，她有多少年没回去过了你不知道吗？我外公外婆姨妈舅舅亲戚朋友是怎么埋汰她的你他妈比谁都清楚，她当年义无反顾跟家人闹翻跟着你来东北的时候你怎么没跟她说清楚，你今后是要为个小三把她赶回苏州的？”

莫华生怕陈晓芸受伤，他现在宝贝这姑娘跟宝贝什么似的。不为别的就因为陈晓芸肚子里那孩子，要不是陈晓芸怀孕了逼得紧，他又实在想要这个孩子又怎么会火急火燎的就跟莫言他妈把婚给离了。

莫言确实是身体虚弱的很，闹了半天满头的虚汗，蹲在自己砸出来的一片废墟之中直喘气。莫华叹口气，这儿子养了十几年，什么脾气他还是知道的，走过去拍了拍莫言的肩：“别闹了，晓芸怀着孩子你别伤着她。再说我跟你妈的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准备一下，看看想去哪个国家，我再给你联系学校。”

莫言抬起头来，那眼里的森寒让莫华这种商场老江湖都有点儿发憷。莫言说：“逼走了我妈，你还想把我也弄走是吧。我还偏就不让你和那小妖精如意。”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送你出国是你妈走之前吩咐的。”

莫华那边刚把话说完，莫言这儿就眼睛一闭直直的倒了下去。莫华吓了一跳，这满地的玻璃渣子，他那儿子细皮嫩肉的倒下去还不得满身口子，赶紧把人接住了抱进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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